迪伦是个中学生,父母分开后她和母亲一起生活。
这天,她鼓起勇气给从未联系过的父亲打了电话,准备当天坐火车去看望他,晚上和他一起吃晚饭。
因为下雨,火车在路过隧道的时候,前面突然塌方,车厢内一片黑暗。
迪伦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周围一片寂静,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她挣扎着站起来,呼救,却没人回应。
迪伦感觉脚下滑腻腻的,她艰难地绕过去,下了火车,穿过隧道。
在隧道外,她看到了地平线上群山环绕,有紫色的石楠花、棕色的凤尾花、四季常青的松树,可是没有一间农舍没有一条道路,这里就像是一片荒原。
迪伦,困惑不安,为什么没有警车、没有救护车,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淡黄色的头发,凝望着她。
迪伦对男孩说:“我过来时候没有任何人,我一定是走错出口了,救护车一定在另一面,要不我们再从隧道里穿回去?”
男孩冷漠地说:“不,我们不能再穿回去了。”
“好吧,那你有手机吧,我们给警察或者其他什么人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电话在这儿打不通。”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前面有个破屋子。”
迪伦不信,“你想让我们今晚就在那儿过夜吗?看看这屋子!它只有一半屋顶!我们会冻死的!”
“不会,我们不会冻死的。”男孩的声音中满是轻蔑。
“我们怎么吃饭呢?”
“你饿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吃惊。
看到迪伦吃惊,受伤,又迟疑的眼神,男孩心想,迟痛不如早痛,于是开口说道:
“迪伦,你不是事故中的唯一幸存者。”他的声音小得几近耳语,“你是唯一一个没有逃出来的人。”
“我死了吗?”
男孩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不需要睡觉,吃饭,喝水。你的身体只是你心像的投射,你的真实躯壳留在车上了。
这片荒原也是一样的,它也是你心像的投射。”
这片地方反映了你的所思所感。当你生气的时候,这里就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一片漆黑。你的心里越阴郁,夜晚也就越黑暗。”
他望着她,一丝狡黠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实际上,我之所以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你。”
“我的模样在我看来能给人安慰。有时,比如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选择一种看起来应该很有魅力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变成看起来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这取决于哪种相貌更能打动某个人。”男孩肩一耸。
“你怎么知道?”迪伦吃惊地问。
“我就是知道。我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们的过去,他们的爱憎,他们的感情、希望和梦想。有时候,我会化身为他们已经失去的人,比如配偶。”
他抬起头望着她,声音听起来很不安:“我用最合适的相貌出现在每个灵魂面前。如果我真的存在,我的存在也是因为有你们的需要。”
在生和死两个世界的中间,每个人都要穿过他们自己的荒原,我们会遇到自己的摆渡人,跟随着她们,平安到达另一个彼岸。
在这个地方发现你已经死去的真相,然后无可奈何地接受。
—— 克莱尔《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