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再到小区旁边的大学里散步时,那里的情景已大不同从前。我也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欣赏风景的过客,因为那些使我留恋的已然消失。
这是师范大学的一个分校区,然而,今年它搬迁走了,只见留下一片萧索的景象。一阵风吹过,激荡起叶子的喧哗,却再也唤不起这所学校曾经的生机。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花一草,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但我却觉得,食堂紧闭的门,昨天好像还开着,教学楼的灯昨晚还亮过,雕像下长廊边,那些读书聊天的人好像一直都在。
然而现在,我环顾四方,俯仰天地,那些人,他们都去哪儿了?这里,只有无声的楼房伫立,无息的道路延展,悄然的花草生长,安然的大门深锁。而这一切我曾熟悉的,又都变得十分陌生,我只觉得很可惜。
我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听到风轻轻的叹息。忽然,一片叶子飞落了下来,落到叶子堆上,四面看去,地上已有不少小叶子堆了,看来人们走后,叶子也无人照管了。正想着,一只猫从两栋楼中间的夹道里探出来,它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垂着尾巴,又默默的走了,消失在另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哦,猫儿啊,会不会你以后也无人喂养了?你也要搬家了吗?想到你们这些岁月的见证者,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可怜。
而见证者都见证过什么呢?我又想起了一个月前,这里热闹的校园,然而那时的热闹,已不是学生的热闹,而是汽车的热闹,那热闹的是大量的物品被送出了校园。其中最令我触目惊心的是书本。首先是图书馆的书。在我看来学校能称得上一个“学”字,一在于教学楼,二在于图书馆。当学校里没有了老师,没有了书本,这个学校的精神大概就荡然无存了。而一个月前,我正见证着这所学校最后的精神光芒,一点一点的消散。我看到工人把一摞一摞的书放到车上,离开校园,我安慰自己,这些书也许还会流入新的图书馆,再一次发挥他们的作用。可是,对于另一些书本,我就难以想象的出它们的去处了。那些书是宿舍楼前的书,装满一卡车的书,很多学生都费力地,将曾经的教材,搬离自己生活过一年两年三年的地方。我当时走近看了一眼,里面不乏诸如高等数学,普通物理,党史党论的书,兴许他们都已经领会了其中的内容吧,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依然觉得,对于人类精神载体的如此处境,我有一种可悯之心。
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这里少了一座院校,也许这对整个城市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学生的流动罢了,但是在我的心中有一种失落,在精神上,好像也有一种失去。而最重要的,是曾经的那些活力和生机再也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