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每日一写”已悄然走过四个月的时光。它不再是任务清单上的待选项,而是融入了呼吸般的习惯。若某日疏于提笔,心头便像悬着未竟之事,空落难安。回望从前,我常被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驱策,一旦某环节脱轨,便如惊弓之鸟,阵脚大乱,事事皆糟。如今,写作被我置于秩序之巅——无论其他事项如何纷扰,“写点什么”始终是雷打不动的第一优先。正因如此,这四个月的坚持,竟意外地稳固如山。
写作之路通向何方?此刻的我并无清晰答案。只管写下去,像在浓雾弥漫的山径上跋涉:目力所及,或许仅足下方寸之地,但每一步都踏实向前。不必苛求看清远方是断崖、峭壁还是冰原,只需笃信步履不停,方向自会渐次明朗。写作亦如是,持续地写,那模糊的远方轮廓,终将在笔尖的丈量下显影。
未曾料想,这伏案的静默时光,竟悄然滋养了发声的勇气。最近一次小组会议,领导因我工作失误情绪失控,言辞刻薄,几近人身攻击。过往的我,惯于将委屈囫囵吞下,从未与人争执。那一刻,我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推着,竟当面对峙起来!事后同事劝解,提及领导近期压力山大,让我“听听就好”。我坦言:工作批评可以接受,但刻意贬低与人身攻击,不行!回溯过往,或许正是太多的沉默与忍让,让委屈如尘埃般堆积,而我竟浑然不觉,或困于“不得罪人”的怯懦。
笔耕不辍,也让我窥见了文字生长的肌理。 如今下笔,文章的骨架脉络常在书写间自然浮现。例如,为一个主题写完核心论点,脑海中会蓦然跳出提示:读者或许需要一些解决问题的思路?于是,补充方法与路径的段落便应运而生。写作,开始有了与潜在读者对话的自觉。
当然,挑战随之而来。持续写作后,我清晰看到文字的“毛边”:口语化痕迹较重,遣词造句时感匮乏,某些词语反复登场,难以精准捕捉心中翻腾的意象。有人说,汪曾祺先生文字质朴无华,写作本无需华丽词藻。深以为然!**真正的难点,恰在于用最准确的文字,将心中所想、眼中所见,不增不减地传递给读者。** 这是至高的境界,亦非一日之功。
但我不惧。写作如滚雪球,每一次落笔,都是一次微小的积累。有意识地在每次练习中,尝试替换一个重复的词汇,打磨一个模糊的句子,或探寻一个更贴切的表达。经年累月,这微小的改变终将汇聚成质变的洪流。知识的雪球在持续滚动中膨胀,复利的魔力,终将在笔尖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