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暮色苍茫。太阳早已携带白天沉入梦的寂静,远方的山还残留着余辉,随着星星的出现而隐去,直至月明星稀。
时值暮春,天朗气清。原本往日还有些跑步锻炼的人,今日却都早早归家,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位常客还在坚持着锻炼。
也许是冷清吧。坐在两侧高位石梯上竟然感到有些寒冷,我望着沟壑外的楼层,如此想到。
数日前连放三天的休假,处在众人欢呼声中的我心里只有不安,今日果真灵验,位列国家传统节日的端午居然没有放假!
好不容易盼来放学,我没想回到那空无一人的家里,而是准备去找张三和李四,但又想到他们也要各自在家陪家人过节。
作为孤家寡人的我晃荡来到书店前,门上一把铁锁昭示这里早已停业。
虽然书已经被尽数没收,但这里应该还是能找到我来过的一点点痕迹吧。
上次还没来得及买下心念的那本呢,忽然间我心念一动。靠着被夜冰得透凉的墙壁懒散的半躺着长架上,看着远方天穹中一抹残云完全消散,天已经彻底黑了。
一轮明月斜挂在天际,月光洒落在身上,愈发觉得冷清起来。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在凉凉的月光中,我不经陷入思索。
量子力学光过双缝干涉实验证明,不是现在决定未来,而是未来决定现在。
也许所以事早已注定,只是成就的方式即过程的不同,东亚的道法,西欧的占卜,美洲的炼金术也许都是如此。
一个领域的杰出者都有相似点,古来成大事者,经历也是大相径庭。
既然已经注定,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去用自己最努力的姿态去博取,而不是放空一切,等待它们的到来?
答案我不知道。
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进行没有意义没有答案问题的思考。
人也许是因为自身的存在所以思考,我也许死了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了。
余华说,死亡即走出时间之外,以前死去的朋友永远那么年幼,而我已步入少年。
可村上春树又说,死即是生的一部分,那些离我远去的人也确实活在我的回忆里……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远处桂花那淡淡的香,似乎是甜的,我站了起来,略微活动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继续朝校门外走去,小径在朦胧的月光下静谧得只剩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落寞感,自己看了那么多哲学著作,叔本华曾言:人的一生常常被希望所捉弄,拥抱死亡在怀中跳舞,那么自己现在为何还有一种孤独感呢?自己根本不想去想什么存在,什么其源,只想现在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啊,现在有一种虚妄的幸福感就好。
如果这时候能够牵着心上人的手一起漫步,会是怎样的场景?即便不言语,仅去看她的侧颜,去看她的明眸,也能感受到通过她的手心传来的浓浓暖意吧。言轻,笑浅,纸短,情长。
华灯初上,远远的畔湖边路上的街灯亮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江上的明星现了,又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再远处是繁华的城区,楼房里的灯光呈现着宝石般耀眼的色彩,一栋栋立在那里,与江中的倒影交相辉映。江上升明月,天涯共度时。
大厦里面的人都在干嘛呢?是全家人一起温馨的吃着端午节的粽子,还是孩子和父母一起一起看着电视里散发的暖暖光景里面的龙舟比赛……
为什么自己只能是作为局外人冷冷的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团聚与相逢?我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早点察觉到?到了尘埃落定时才追悔莫及?
但如果此时在家里,是否也能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呢?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哪怕只是表现得虚情假意也好罢,为什么自己总是一个人呢?自己虽然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但他们此时是无法替代自己去承受这样的寂寞啊。
热闹是他们的,我只能在角落独自数着自己的寂寞……
午夜,我最后还是回到家中,夜游太晚不利于明天早起。打开沉重的铁门伴随着“咔啦——”一响。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探进,照在桌面一本血红的离婚协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