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漂泊在外,已是八年有余。生意场上,几起几落,令我身心俱疲,毫无欢愉可言。惟每每想起我儿,满腹欣喜,跃然纸上。
儿子之前,我曾有一女,由于医生怠慢,生下不到一天,便不幸夭折。悲痛之时,怀上我儿,十月怀胎,忧心不已!直至我儿呱呱坠地,见其额宽耳阔,五官端正,方喜极而泣!
九二年冬月十七,儿子出生,我们栖息老家,房前屋后,花草树木,良田一片,我常常抱着儿子,沿其周围闲逛,不知不觉,已至一岁。有天晚上,我与儿子偎依着看电视,屏幕上正放着一老人耕地的景象,哪知,刚学说话的儿子,手指着电视甜甜的喊:“爹---爹,爹---爹---”我诧异之余,方知儿子在看图说话呢!
九四年,儿子两岁,我在家乡的市区,开起了服装店,门前放着模特道具,有天婆婆带着儿子来看我,几个月不见,儿子变化真大,调皮捣蛋,掀起模特身上的裙子,对着一对假乳,大喊妈妈,我们捧腹大笑,看来,儿子还沉浸在吃奶的梦中,没有醒来。
九五年,儿子三岁,我的生意已做得风声水起,初次创业,偶见成功,自然喜不自禁。闲情雅兴,呼之欲出。常常抱着儿子,吟诗作赋。有天儿子坐在我腿上,一位文友写了一篇散文------《为谁种下玫瑰》,我喜欢极了,禁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吟诵,读到第三遍时,儿子竟跟着有板有眼地背了起来,其童音之清脆,吐词之清楚,语调之抑扬顿挫,让我好生惊叹,以此为傲。心想我欲圆梦,吾儿有望。
九六年儿子四岁,进了学校,他气质很好,皮肤白皙,我特爱给他买衣,穿起牛仔,酷酷的,小帅哥一个。谁知有天放学,他竟掀起衣服,煞有介事地说:“妈妈,我的肚皮上长了好多小树苗。”我一看,是牛子裤腰上的橡巾过紧,挤在肚皮上的折痕。好形象的比喻!见他有如此天赋,我便进一步试探------有天我与他一起去看我母亲,我说:“开儿,你形容一下外婆的特征(我母亲眼睛不大,面部肌肉较多,皮肤白皙,笑容可掬),他竟摇头晃脑脱口而出:“外婆的眼睛象条线,外婆的脸蛋象冬瓜,外婆的笑容象弥勒佛。我妈笑的嘴都合不拢,眼睛更是眯成了缝。
九七年儿子五岁,生意已经稳定,他爸开始疏于打理,常常把店甩给我一人,与别人打牌,下象棋,动不动就忘了去幼儿圆接他,他气得不行,瞅准机会,揪起他爸的耳朵,学他爷爷的腔调:“你这个不误正业的东西!”他爸假装痛得哇哇大叫,心,却早就掉进了蜜缸。有一天,他不肯做作业,我由于白天太累没耐心跟他细说,发了脾气,直到第二天都不理他,早晨送他上学的路上,他扯扯我的衣角,讨好的说:“妈妈,我知道你不开心,我与爸爸,一个不听话,一个不争气。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初听这话,我怎么也不相信我的儿子才是个五岁的孩子。我忍不住在他小脸上亲了又亲,高兴了好久好久。
九八年七月,儿子六岁不到,见他一身灵气,确是位可造之才,我觉得我应该给他创造最好的环境。于是我卖了家乡的店,拿着所有的积蓄,来到了这个盛产富商的地方----武汉。我决定大刀阔斧,开创我事业的第二个春天。走前,我对他说:“开儿,我去武汉给你赚大钱,你可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哦。”他不以为然:“那是好事啊,你安心的去吧。”可到了走的那天,我提着行李,走下楼梯,来到马路上,往上一望,他竟蹲在阳台上,从栏杆的空隙里,泪眼汪汪的望着我,挥着小手向我说再见。我的眼睛一热,泪洒了一地。
刚到武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选款式,看面料,找厂子,一天要跑几十里路,辛苦异常,可想到儿子,,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终于,生意走上了正轨,完成了从零售到批发的过度。
九九年三月,儿子七岁不到,十八号,我正在店里忙生意,姐夫突然过来说:“你们赶快回去,开儿从楼上掉下来了!”我吓得半死,坐在车上,胸口疼痛,闭上眼就是各种 可怕的景象,此刻,我觉得来汉创业是我有生以来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我不该过早瞥下幼小的儿子,想成什么富翁。没有儿子,我活着有何意?要钱又有何用?
等我赶到时,儿子已被一位解放军救起,做了各种检查,只是软组织损伤,并无大碍。看到躺在床上,肿的眼,脸,鼻组成一个球形的儿子,内疚与心疼将我团团围住,我伏在床沿失声痛哭……儿子用他的小手拍拍我的胳膊,轻轻的说:“妈,别哭,我不要紧!”我抓起儿子的手,让泪水和亲吻将我淹没。
第二天,肿消了一半,又能在地上欢蹦乱跳了。我问他是从哪又是怎么掉下来的?他说与两位表姐到商厦玩电梯,裤子卡在电梯里,他怕裤子掉下她们笑话,就假装扯着裤子说跳个舞她们看,一不小心从三楼电梯的顶端掉了下来,幸好是侧着的,左侧的脸撞在了收银台的电脑上,电脑摔坏了,我的脑袋却没事。”
他还洋洋得意的说:“昨天掉下来的时候,我象在坐降落伞呢!”我说你想把妈吓死?他说:“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是您的真命天子,以后您肯定要享我的福的!”看他那满脸童稚,天真无邪的模样,我笑得象花一样灿烂。
出院后,我制了锦旗,买了礼物,怀揣千恩万谢,叩见我的恩人------沉湖部队的柳景茂先生。见到了他,他说什么也不收礼物,说孩子好比什么都好,还与儿子打了一场乒乓球。啊,这就是军人-----我梦中的橄榄树!
此劫之后,儿子就一直健康,快乐地成长着,辛苦但有趣地学习着……
如今,儿子刚满十四岁,已有一米七二的个头,他积极向上,不骄不燥,心地善良,处世冷静,待人谦和,疾恶如仇,充满理想,一优秀男儿的雏形已初见端睨。
挽着儿子,走在街上,幸福满怀,有子若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