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我最早的印象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那是我亲身经历的一幕,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下午的时候,我和慈姑(比我大七八岁的堂姑)陪在弟弟的摇篮旁边,一边摇着摇篮一边哄弟弟睡觉。突然,我们同时听到一声巨响,就在我们以为是打雷的时候,奶奶从厨房过来跟慈姑说了些什么,就抱着我往村尾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就看到前面围了十几个人。这时候我懵懵懂懂地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地方原本有一间黄泥砖建的老房子,现在塌了一半,里面似乎埋了人。有几个男人在翻着瓦砾,奶奶抱着我在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慈姑站在旁边。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拿了张草席过来,奶奶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等到我重见光明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奶奶跟旁边的几个叔婶说了几句什么,便抱着我回去了。那是我和死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有一点点害怕,有一点点好奇,更多的是懵懂。当时的我不会知道,二十年后的某天,我会因为这个抱着我的人的逝去而哭地昏天黑地。。。。。。
1
“啊婆走了!”
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的那个下午,我在办公室里,刚刚才用牙签戳了一大块同事带来的猪脚姜到嘴里。我一边嚼着嘴里的猪脚一边大口地吸着气,尽量抑制住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那一大口猪脚就这样梗在我的喉咙里,半天才咽下去。下班后,我继续忍着眼泪回家想着劝说和奶奶有隔阂的妈妈回老家给奶奶送终,结果固执的老妈不仅没答应,还开始数落起自己以往跟奶奶的种种恩怨来。于是,原本就很低落的心情加上与妈妈争吵的委屈和生气,我终于忍不住流着眼泪摔门而去。约了女朋友到河边,抱着她大哭特哭了一场。一边哭,脑海里有关奶奶的记忆一边不断地涌现出来。
2、粄
我的童年记忆,大概有三分之一是作为留守儿童而存在的。那时候,爸妈远在广州,爷爷奶奶于我而言,比任何人都亲密。在我那三分之一的童年记忆里,有关于奶奶的记忆大多都和吃的有关。我奶奶,是我见过世上最会做好吃的女人。
小的时候,因为在农村,身边没有什么电脑手机游乐园之类的好玩的。所以,过年过节的时候是最开心的。因为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而且还会经常去亲戚家串门,一大帮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所以,那时候的我几乎每天都会掰着手指数还有多少天过中秋节,还有多少天过年。过了年之后又迫不及待地数着还有多久过下一个年。毫不夸张地说,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离过年又少一天了。而晚上睡觉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赶快睡着,睡着之后很快就会到明天,这样离过年就又近一点了。
我对于过节和过年近乎疯狂的痴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奶奶那一手好手艺。虽然我们是客家人,但是我的老家——揭西,却坐落在中国传统文化保留地最好的地区之一——潮汕地区。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村里的乡亲父老都要蒸一些特色糕点去拜神。而这就意味着,每到传统节日,我都能吃到很多非常好吃的糕点。甜的咸的全都有,比如,我最爱吃的糍粑,还有馅料丰富的细粄(粄是我们对所有用糯米粉蒸制的糕点的统称,在潮汕话里面叫粿。)和红桃粄,放在碗里面蒸的碗粄,雪白甜糯的喜粄,过年吃的甜粄(年糕),偶尔会跟邻居一起蒸的咸菜包粄。。。。。。每当奶奶挑着一担糯米去碾米房的时候,我都会在旁边拉着奶奶的手跟着一起去。一路上手舞足蹈地特别兴奋。因为我知道碾好糯米粉后,不久就会开始做粄。每次做粄的时候,村里面的女人都会凑一起轮流到各家帮忙。所以,奶奶在家里做粄的时候,家里就会特别热闹。三五个女人围着一个又大又圆的簸箕,一边用两只被糯米粉沾地白刷刷的手捏着糯米粉团,一边话家常。这时候,奶奶还会煮好擂茶,将平时藏着的糖果饼干拿出来招待客人。村里的其它小孩也会跟着他们的奶奶或者妈妈来家里玩,一大盒糖果饼干一下子就会被吃得所剩无几。就这样,不大的院子里几乎一整天都充斥着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和一群小孩子嬉戏玩耍的打闹声。
蒸粄的时候,是我最兴奋的时候。我总是围着奶奶问“阿婆,蒸好了没有啊?”奶奶总会说:“快好了快好了。你去外面玩一会,很快就好了。”然后过没两分钟,我又跑到厨房里问:“阿婆,好了没有啊?过了好久了。”奶奶总会笑着说:“哪有那么快,才几分钟。等蒸好了我第一个叫你好不好?”
奶奶从没骗过我,每次一蒸好,她就会喊我,然后给我拿个碗,装一大块热辣辣的粄,让我捧着在一边吃。有时候我跟其他小伙伴到别的地方去玩了,奶奶就从村头找到村尾,一声声“老港头、老港头”地喊我回去吃粄。(我们那边喊家里的长子都是喊“老X头”)等我捧着碗高高兴兴地走开之后,她再挑一些卖相好的留着过几天拜神用。
3、成绩单
在我的人生中,奶奶霸占了我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在奶奶的目送下我第一次背起书包冲进学校门口,第一次被老师罚留堂是奶奶去接我回家的,第一次领成绩单的时候,也是奶奶帮我看的分数。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刚上学前班,第一次考完期末考,到了出成绩的那天,我搞错了领成绩单的时间,整个上午都在院子里玩。这时候,一个同村高年级的大哥哥来到家里跟奶奶说我忘了去领成绩单,老师让他帮忙带回来了。奶奶放下手中的活,一边喊着在院子里玩耍的我“老港头,你考试的分数出来了。”一边迫不及待地从哪个大哥哥手中接过成绩单。等到我冲到奶奶身边的时候,奶奶那兴奋的语气突然变得无奈起来:“哎呀,哎呀呀,怎么这么低分啊。”
“多少分啊?”闻声过来的爷爷凑过来问道。
“怎么这么低?语文46,数学58。"奶奶怕自己看错了,用食指指着成绩单上的分数又看了几遍。直到看到旁边两个鲜红的大字写着“不合格”,这才放下成绩单看着我。
我想起自己刚考完试回来说的那句:“我感觉全部都会做。应该有100分。”顿时开始面红耳赤。
不一会儿,那个帮我带成绩单的大哥哥又跑回来了,“那个,叔婆,不好意思,给错了。这个才是你孙子的成绩单。刚刚那个是啊顺的。”
奶奶一听,赶紧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果然不是我的,于是语气里再次充满了希望,“哦,原来是搞错了。我就说嘛,怎么会这么低分。“
结果,奶奶接过我的那份成绩单,语气从充满希望变成了无比的失落:“哎呀呀呀~怎么比刚刚还要低分啊?语文才38分,数学45分。”
爷爷看了成绩单之后似乎很生气,开始责骂我平时放学不好好做功课,老是跑出去玩。看那阵仗似乎还准备去拿树枝。我心想大事不好,拔腿就跑了。
当天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我以为自己少不了一顿揍。结果那天吃晚饭的时候,爷爷似乎已经消气了,而奶奶则剥了个鸡蛋放到我的碗里说:“今天老母鸡刚下的蛋,吃了下次要考多点分啊,知道吗?啊婆没读书,没文化,只能耕田。你要是不认真读书,以后就只能跟阿婆一样耕田咯。”
旁边的爷爷故意用严厉的语气附和道:“读不识书就买头牛给你,每天去放牛,下午就去割草。”
记忆里,那天吃的鸡蛋不知为何好像特别的香。
4、挂钟和早餐
小时候,我基本都和奶奶一起睡,爷爷自己睡另外一个房间。我和奶奶睡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个老式的挂钟。就是一点钟的时候,“噹”地敲一下,两点钟的时候,“噹、噹”地敲两下那种。每个周一到周五,早晨当挂钟“噹、噹、噹、噹、噹、噹”地敲六下之后,奶奶就会悄悄起床给我做早餐。那会农村没有什么面包牛奶之类的,肠粉虾饺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奶奶就每天早上给我煮面吃,再煎个鸡蛋盖在面上,我吃着特别香。那时候,奶奶一跟人聊起给我煮早餐,总会感叹:“我们家港头啊,一年365天,天天煮面给他吃,怎么都吃不腻。还一直说很好吃。”
那个时候,我每天早上一起床,第一件事不是去厕所,而是跑到厨房看看奶奶做好早餐没有。每次我站在厨房门口,总能看见奶奶坐在一张红色的小板凳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灶火发呆。灶火上面条和煎鸡蛋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厨房,一直飘到门口。我喊一声:“啊婆”,奶奶就回过神来,一看到我,就说:“这么早就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快去刷牙洗脸,早餐快煮好了。”
每次我刷完牙洗完脸回来,桌上都会摆好一碗面,上面盖着一个香喷喷的煎蛋。
5、撞到了头
印象中,奶奶很少生气,有时候我跟别人打架了,回来之后她不但不骂我,反而觉得是别人的孩子欺负我,她总是说:“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他们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就喜欢欺负你。你别怕,啊婆虽然是老人,但是如果有人敢欺负我的乖孙,我一定会找上门去理论的。”
我记得有一次,我不听话,爬树摔到地上,后脑勺磕了一下,很疼。回到家后跟奶奶说头疼。奶奶一边揉着我的头一边问:“是不是磕到哪里了?怎么会头疼?”我怕挨骂不敢说实话,脑子里突然想起前几天比我大六七岁的堂叔抢了我的弹弓这事,就说:“被堂叔打的。”不料,奶奶一听非常生气,更加紧张地问我到底哪里被打了?他怎么打的?是怎么个疼法?一阵一阵地疼还是一直疼?是脑袋里面疼还是脑壳疼?我一时慌了起来,什么也说不出来。奶奶看着我这个样子就更紧张了。牵着我的手就往叔公家里走。走到半路遇到我堂弟,我奶奶一看,我堂弟额头上一个大大的包,就问:“你的头又怎么了?是不是也是你堂叔打的啊?”堂弟摸了摸额头,看看奶奶,又看了看我,不明所以。于是,我赶紧说:“对,就是他打的,他拿着我们两个的头互相撞在一起。”结果奶奶一听,大声地责骂着堂叔,左手牵着我右手牵着我堂弟。一路骂着堂叔一路往叔公家走去。到了叔公家里,奶奶将堂叔大骂了一顿,叔婆和叔公见奶奶这么生气,抄起鸡毛掸子追着堂叔就是一顿暴打。每次想起这件事,我脑海里总能清楚地浮现出奶奶脸上那从未见过的愤怒神情。当然,还有被叔婆暴揍的堂叔那一脸无辜和怨恨的表情。
6、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我第一次偷东西的时候,奶奶生了很大的气。那次,我和弟弟因为羡慕别人有那种一整盒24种颜色的水彩笔,就跟奶奶要钱买。奶奶觉得太贵,又没必要,就没给钱我们。于是,心有不甘的我和弟弟就爬到奶奶房间的橱柜顶,把奶奶塞在一个杯子里的二十多块钱拿走了。那个年代,九几年的时候,二十多块钱应该够我们一家几天的伙食费了吧。结果很快就被奶奶知道了。她告诉爷爷,要爷爷给点教训我们。不过我和弟弟早就听到了,于是脱了鞋往手上一套就往外跑(我们小的时候穿的拖鞋都比较大,跑起来很慢,脱了鞋会跑得快一点。)爷爷随手折了根树枝就在后面追。我们跑到村口,钻到了一座房子和山脚的夹缝里。结果一下子就被爷爷抓住了。当时爷爷从我和弟弟的口袋里搜出了那二十多块钱。就在我们以为少不了一顿揍的时候,爷爷居然放开我们直接走了。
后来,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弟弟因为害怕被骂,一直低着头吃白饭,不敢夹菜吃。奶奶夹了一块瘦肉放到我碗里,又夹了一块放到弟弟碗里说道:“我们家虽然穷,但是啊婆一餐也不敢饿着你们。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留给你们吃。你爸爸小的时候,我们穷得连饭都吃不饱,那会哪有鸡蛋吃。连米都不够。但是你爸从来就没拿过别人一丁点东西。”
奶奶双眼放空地看着桌面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教你爸爸,人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人没骨气了,别人就更加看不起你。”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奶奶看着我说道,“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愣愣地看着奶奶。
“就是说,小的时候偷别人一根针,没有人教你,不改过来的话,长大了就敢偷别人的金子。”
从此,“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句话就深深烙在了我心里。
7、无所不能
别人说,在小孩子的眼中,父母总是无所不能的。而在我的印象中,到现在为止,一提起奶奶,我依然觉得她是无所不能的。尤其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方法能治好我的疼痛。我记得有一次,我应该是吃了太多油炸食品,上火了。小便的时候总是很疼,疼得不敢尿尿。于是我抓着头发跟奶奶说。奶奶听了笑着说谁让你吃那么多热气的东西?她说着拿了手电筒就往屋后面走去,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她手里抓了一把草回来。她说那个是猫须草,熬了水给我喝下去就不疼了。结果,我刚喝完没多久,再去小便的时候真的不疼了。当时的我真的觉得很神奇。
还有一次,我吃鱼的时候喉咙卡了鱼刺,连说话咽口水都疼。大口喝水,大口喝醋都不管用。到后来疼得我连呼吸都开始痛了。奶奶拿了个碗,牵着我就往村尾走,说是要找人给我画一个化骨符。然后奶奶就牵着我进了村里一个伯父家里,奶奶跟那个伯父说了我的情况之后,那个伯父就拿起碗在水龙头下接了半碗水,洗了手看着我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把手指伸进水中比划了几下,之后就把水递到我跟前,让我喝一口试试。我喝了一口,但是仍然感觉很疼。那个伯父说你再喝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往下咽。我照着他说的再喝了一口,结果鱼刺就不见了,我一下子就好了。至今,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依然觉得很神奇。如果不是几年前那个伯父去世了,我真的想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当然同样让我觉得好奇的是,为什么我奶奶会知道有这种东西?
当然,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我爬树磕到头那次,奶奶以为我是被堂叔打的,很是紧张。结果晚上的时候奶奶端来一个用蜂蜜炖好的猪脑给我吃,因为实在太难吃了,只吃了几口我就坚决不肯吃了。后来,她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好多中药,凌晨几点的时候起床熬好药,然后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放到院子的椅子上,一口中药一口砂糖地喂我吃药。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喝中药要在天没亮的时候喝。不过,几天后,我的脑袋确实不疼了。还有,我扭到腿那次,奶奶摘了些不知名的树叶煮烂了敷到我的脚上,几天后就消了肿,也不痛了。
后来,一直到我出来工作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我还是会习惯性地找奶奶说。只是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那么“万能”了,很多时候她都只是让我去医院看医生。
8、最后一面
“啊港,阿婆快不行了,你快快回来。”大姑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接到奶奶病重消息的时候,我下班吃完饭刚回到宿舍,当时眼睛直接刷地就湿了,眼泪一直忍不住往下流,把同宿舍的同事下了一跳。挂了电话之后我马上打电话订了最近一班车的车票,下车之后直奔县人民医院。还好当时奶奶已经苏醒过来了,看着她鼻子上带着呼吸机,手上打着点滴,旁边一台心跳监控仪器上不停地更新着数字。我跑过去握着奶奶的手:“阿婆,你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奶奶握着我的手使了使劲,说:“认得,认得,我的啊港,怎么会不认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急忙回答说:“刚回到,回来看你来了。”能明显感觉到,她看到我回来之后开心了许多。
那几天,我和弟弟大姑小姑爸爸大伯他们轮流在医院守着奶奶。守了几天之后,奶奶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了。因为公司里不能请太久假,我只能先回广州。临走的时候,我坐在病床边跟奶奶说等他病好了出院的时候我再回来看她,奶奶没说话,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突然问了一句:“今天是不是老历二十号了?”
大姑回了一句是之后,奶奶看着我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你生日了喔。”
“对啊。“我笑了笑,鼻子突然一酸,眼睛有点湿,于是赶紧深吸了口气笑了笑。
“今年啊婆不能给你宰鸡,煮鸡腿给你吃了。”奶奶抓着我的手说道。
“没关系,我不吃,等你病好了,留给你吃。”我说。
“你的工作,等我病好了,我就打电话给你姑婆,让他儿子帮你介绍进公司。只要她儿子肯帮你介绍工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帮她们家扫祖坟,年年帮他挂纸(清明扫墓)。”
听到奶奶这么说,我的鼻子又一次变得酸酸地。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啊婆,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好好找工作。等我赚钱了,就带你去吃汉堡。”
那天,我跟奶奶道别后,直接从医院坐车去了广州。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我发现那次竟然是我见奶奶的最后一面。而且,最后奶奶还是没能吃上她念叨了很久的汉堡。
而我,至今仍能想起小时候过年,奶奶给红包我的时候,我总是拍着胸脯说:“等我以后长大了赚了钱就给奶奶发红包。”没想到,我刚开始工作,奶奶就去世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给她发红包了,更没机会给她过生日了。
9、孙欲养,亲还在!
其实,除了奶奶,爷爷也很疼我。奶奶去世之后,爷爷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我们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老家。就把他接来广州了,现在和我住在一起。爷爷不会说粤语,普通话也说不好,总是一个人到处逛。我怕他无聊,就买了个天猫魔盒回来,每天下班回来,我和弟弟都会陪爷爷看会黑白电影,陪他说说话。放假的时候我就带着爷爷四处去逛逛,希望他能开心些。我真的不想“孙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再次发生在我另一个至亲的亲人身上了。
过几天是爷爷78岁生日,我和弟弟还在想要怎么给他过生日,好让他开心开心。
最后,希望所有人的爷爷奶奶和家人能够开心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