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 to the Races
临近2019年 我终于写了新的一篇……
*其他角色有出现,除去铁虫,其余毫无CP
*我也不知道怎么取名字……就按听的一首歌取名字吧……这首可是打雷著名老男人之歌(x
在走向那辆路虎以前,Rogers有反复问过自己:你到底想看到什么场景?
盛夏的下午,连绵的蝉鸣,密不透风的热空气,滤过日光的绿荫——他必须承认,脑内的场面亵渎了这样单纯的天气,而那足以把他自己告上法庭。但,犯那样事的又不是他,是那老男人,是Stark。
他期望在那辆路虎里看到满脸眼泪的、遭到侵害的小男孩,以及被他看作再生父亲的Stark,两人都一定要浑身大汗的,为什么,你知道。
但事实完全不是那样。他走过去,隔着车窗能看到车内很干净,Parker女士的侄子Peter坐在车后座,坐得很端正,端正到不可思议;而Stark坐在驾驶座,鼻梁上架着金边的墨镜,甚至没有转过头来,大概正盯着后视镜。
Steve正想敲响车窗,少年主动地摇下了他的。
“嘿,警官,有什么事吗?”
Stark看起来很不可捉摸,当然Rogers情愿把那解释为对权威的淡漠。
“噢,我们超速了吗?”Peter的眼睛眨了眨,“我想我们已经停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出什么事了吗?”Steve笑了,“车胎破了?还是没有油了?”
“不,都不是。”Peter耸耸肩,攀上前面驾驶座的头枕,“我们只是吵架了。”
Stark闻言摘下墨镜来:“没错。”Steve承认,看到这个男人直勾勾盯着镜中的自己,总有一股反感。Stark的眉眼尤其地浓烈。
“是吗……”
Rogers该怎么说呢,想说“我不相信”。但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Peter摇下车窗来了,他职业的鼻子也可以闻见,没有任何做爱的气味,不是隔得太久散掉了,是根本就没做过。更糟糕的是,他无法否认,自己落进了猎奇的陷阱里,因为没有看到什么风景,而失望了。Steve Rogers。他在心里掌了自己数个嘴巴。
“抱歉,警官,”Stark忽然转动了钥匙,车子轰然叫嚣起来,像把愤怒含在喉咙中的野兽,“我们可以开走了吗?”
“啊,对。”Peter甜甜地笑了,“抱歉,刚刚正准备走了。”
不论事情是不是刚好这样巧,Rogers都感到无力而厌恶。他扯起一个标准的笑容——镇上每个年轻姑娘都会为之陷进去的那种——说:
“当然。”虽然抬起头时,咬了咬牙,“路上小心。”
“谢谢。”Stark又把金边墨镜架了回来。而Peter摇上车窗,朝他摇摇手说再见。
Rogers的胃中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冷流。
数十年后,Rogers必须要对他年轻的同僚,一位澳洲佬承认,那时的他失败了。Thor上任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一位老太太在镇上一间房子里死掉,尸体躺在地板上整整7天才被人发现,而对这案子,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不过是孤独老人的自然死亡罢了。
“那时也是在这幢房子里。”
Rogers跪在地上,观察老太太化掉、黏在地上的树皮皮肤,这又让他想起什么福克纳的小说。
“啥?”Thor夸张地问。
在这里。Rogers说,May Parker就是在这里绝望地告诉他说:我想我的侄子正和Stark搞在一起。
那么女士,Stark是谁呢?我想我不认识他,也许碰见过。
噢,他有一双诱陷人的眼睛…不,我是说,他是那孩子爸爸最好的朋友。
Rogers感觉自己即将被带入什么一团糟的家庭关系里,但这事明显又那么的邪恶,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很不安了。在May的叙述里,Stark像个妖怪——主要是她那因为挫败而嫉恨的模样,让那些从牙缝里磨出来的话都淬了毒。Rogers总结如下:
Stark是个和Richard年纪相仿的阔佬(Rogers好奇Parker一家是如何和“阔佬”攀上关系的),偶尔从城里来镇子上,每次来都换一辆车,但不变的是Peter会“傻乎乎”地爬上他的车里,然后排气管扯开扬长的尾气,不知道带着可怜的孩子上哪里去了。“很明显”,都是Stark引诱的。
“那么,您大可以自己介入,因为您和Peter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不,我想我做不到。”May抬起右手,用手掌的底部沾掉眼泪,“不能是我去做。”
Rogers要很久以后才能明白她的个中苦衷。总有人舍不得亲手去捅破自己不被爱着的事实;也许她会在撕破脸的途中疯掉的,因为她完全是单枪匹马,为什么偏偏是她的Peter呢?
“我会留意的。”
Barnes听说了这事,一口黑咖啡卡住了喉咙,“简直不能想象。那位女士从来都是把侄子当小鸡护的,竟然会小心到这个地步?”
他大概说的是那件事,May为了侄子被欺负的事找学校理论,在此事中展现了令人敬畏的勇气和毅力。在爱自己的侄子这方面,她是绝对无可指摘的。
“不要说出去。”
“拜托,我是谁。”
Rogers一周后就见到了笔记本上的Stark。Stark坐在露天餐厅里,戴着泛红的墨镜,正在享用一块甜点。Rogers走近时,电扇把细密的水珠轻轻扑到他脸上。
“天气很好,”Stark主动开口了,“警官。”
“大概。如果你想说我辛苦的话,说实话并不。”隔着花圃,Rogers摘下了帽子。
“这里很漂亮。”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还要更漂亮些。长大后,再也无法单纯地思考它了。”Rogers笑了笑,“Peter怎么样?”
“你知道他?”
“当然,我敢说Peter是镇上最聪明的孩子。”
“真希望我也能这么夸他。”Stark也笑了起来,“我比别人严厉。”他摘下墨镜,看着Rogers。
“他现在不和你一起么?”
“你也看到了。”Stark耸耸肩,“他可能有点中暑,他婶婶在照顾他。”
“可怜。会很快好起来的。”
Rogers不知道自己笔记上的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可以确定的是,在遇到Stark本人以前,他心里有个十分邪恶的剪影;经此一役,不能说完全抹消,只能说他会更多地以审视的目光看待。
Stark站起身来,招手叫来侍者结账。Rogers知道那小甜点他还没吃上几口。
“再见,警官,下次见吧。”
“告诉我你没有爱上那个条子。”Stark语气平淡地说,Peter知道在这个频道上他是开玩笑的。
“没有。拜托,Tony,这个不怎么好笑。”
他横躺在后座上,很久以前他还拘谨地把腿斜挂在座位旁,如今他直接把脚尖抵在车窗上,因为Stark说过“自便”。
“我记得他叫什么来着,Steven?”
“啊,我们只喊他Rogers警官。”
“你不止一次对我提起过他。”
“你是在认真吃醋吗?”Peter迅速地坐起来,“不会吧?”
Stark耸肩:“好吧,我是有一些不喜欢他。”
“为什么?”Peter不解,扑到驾驶座后,“因为他‘闪闪发光’?”他咯咯地笑起来,“好吧,三年前他刚来的时候,我是挺喜欢他的——就,只是敬仰。你很难在这里看到一个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会揪住里面的未成年人,然后丢出去。Flash上次就中招了,你能理解我的‘特殊感情’了吧?”
“Peter,你不觉得自己越解释越糟了?短暂的梦中情人,对吗?”
“我只爱你,先生。”
“你可以不那么龇牙咧嘴。”
“我爱你,Tony,所以不要这样好不好?”Peter爬到副驾驶座,伸出手去勾Stark的下巴,“嗯哼?不要不高兴……”
“停下,要出交通事故了。”
“你在笑。”Peter笑着,敏捷地捧住他的脸颊——很轻,没有影响他的驾驶——往上啄了一口,享受着他的胡茬在自己脸上一刹那的摩挲,“你爱我吧?”
“Peter,这就有些像小孩子了。”
少年不满地抗议:“你刚才才像。快说。我没有安全感。”
“当然。”
“说那个词就有那么难吗?”
“爱。”
Stark的眉头皱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吐出这个词,真就比其他的要难;犹如去碰一处发炎得如火如荼的溃疡,总是有些被蛰了一般的痛痒。也许是年纪的缘故,自己的哪里在和自己过不去。
听到理想的回答,Peter却反而陷入了低落。
“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我不想老是坐在车上去哪里哪里,你知道我要是松懈一秒钟马上就会开始晕车。”
Stark知道晕车不是真的理由。
“那么,怎样才更好?”
“住在你的家里。”Peter转过来,那双总是湿乎乎的眼睛对准了他,往往让他难以招架,“每天早上出门,你的邻居以为我是你的孩子,但其实!我是……”他自己说得自己脸红了。
“我有真的孩子。”
“那不是问题啊,他又不在你这边。你不是说你才搬去那里几年吗?你是什么时候离婚的……嗯……”Peter的拳头抵住额头,思考那个日期。其实那个数字他一秒内就能喊出来,总之一切都不是问题。但Tony会说“亲爱的,这不是问题所在”,马上就会……
“这不是问题所在。”
“认真地,你就不能陪我做哪怕一次梦么?”
“亲爱的,你会把它们当做承诺的。”
“不,我不会。”Peter坚硬地回过头,盯住马路上一条条往后滚动的白色虚线,想着这样的路不会有尽头,“我头脑清醒。”
“如果你头脑清醒,”Peter听到他吸了一口气,“就不会一次次地说……”“那你让我怎么办?”
他有些憋不住自己的情绪。Stark说:“孩子,冷静。”
“不,是你根本不会思考这些问题……”
Stark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他总是在这种关头忘记要怎样说才得体,才像个年长——许多——的长辈,他身兼教育者与男朋友的身份,这样的兼职在现世比较罕见,以此出名的是一群古希腊人。
“听着,Peter。”“什-么?”少年咬着牙反问。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就像我们刚刚说的,”实际上是一场争吵,“我时常想起Richard……”
“太好了,你又要搬出我爸来了。别跟我说什么你又受到良心的谴责了,早跟你说了,把它丢了,碾死,现在它已经没用了。如果它有用,一年前它干嘛去了,在和你一起享受吗?”
车猛地停在了旁边树荫下。
“你有点过分了。”Stark利落地取下墨镜,右手攀上副驾驶的座位,朝Peter抬起一边眉毛。少年稍微畏缩了一下,但还是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如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因为受不了我爸幽灵没日没夜的梦魇,所以想和我说拜拜吗?那好,我回去马上告诉May……”“你在威胁我?”
Stark起先被惊诧击中,然后是悲伤。Peter挪开眼神:“对不起。”
“我没有想说‘拜拜’,而你已经预演好怎么去报警了?”
“不是我。是May。”
Stark的眼神凝住了。
“May知道,我看得出来。”Peter瘪着嘴,“每次我回家,她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感觉我身上有传染病。不,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我想她没法对我开口,我也没办法。你知道她喜欢你吧?”
“不。”Stark的声音好像很远,“完全不。”
“很早的事啦……”
Peter想起自己还在上小学的时候,Stark刚巧从他们家出来,不知道他的来由,毕竟Richard和Mary都还没下班。他路过了Peter,低头轻轻一笑,而Peter的脸轰然就滚烫无比。他说:你好,Mr.Stark,再见。他们擦身而过。很久以后,May的反应在他看来无比地熟悉,间歇性地失语、拍打着降温的脸颊……这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会是Stark,这要让他怎么解释呢,毕竟他自己就陷进去了;而Ben的离去也有些日子了。
“她有对你不好吗?”
“不,没有!”Peter慌张地说,“我只是……我想她已经和别人说了。”
Stark想到了:“那个条子?”
“也许。”Peter歪着头,“最近他老是和我说话。问我过得怎么样啊还是怎么的,我想不通,难道我看起来满脸都是‘有事’吗?你知道我们从去年开始的,但对我来说,好像热情还远远没有用完。我甚至觉得,与其说我看起来有苦衷,不如说我看起来得了躁狂症。”
他继续说:“May老跟我说,小镇有Rogers警官是好事。我想她很相信他。所以,”他转过头看着Stark,“你还觉得他来查车是偶然的么?”
“不。当然不。”他和其他警官一样,在Stark眼里,脸上便写满了目的。
“那就是了。”
Peter突然靠近了他,拉住他的领子,眼珠微微颤动,嘴唇被他舔了一层又一层地水润,Stark感到他嘴唇就在下方,他忽然笑了,“我们惹上麻烦了。该怎么办,先生?”
“也许他还在后头。”说归说,但他也跟着笑了。
“你说得对,但我现在只是想亲你,这不会被抓的。”
说罢,他完全凑了上去。以前他不熟悉这些,只会硬邦邦地接吻。学会把舌头放进对方有烟味的嘴巴里,这种目中无人、极度自我中心的亲吻有成瘾性,后来的吻通通都是这样。Stark的手穿过他的发丝,他易于打结的卷发,他只在夏天才有小狗味道的脑袋。
在湿漉漉的间隙中,Peter揉着年长者的后颈,提醒他不要太急着吻自己的脖颈:“哦,Tony,我不晕车了,快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被人抓个正着。”
Stark抬起头,Peter捧着他的脸,自己无辜地撮起嘴唇。他想,他听懂自己的意思了。在车子开动前,他又挂到Stark身上,餍足地蹭了蹭他的脸颊。Stark也喜欢用自己的胡茬去欺负他肥皂般的皮肤。
“我想你是有什么情结。”
“Pfffft……那又怎样?”Peter在后座摊开来,“你能说那不是爱吗?世界上真的有导致爱的病呢。但那就是无法否认。”
“你说得对。亲爱的。”
一切很好解释。对Rogers之流的,对Barnes之流的都是的,只要稍微从Peter Parker的家族上下手就好。总是缺席的父亲形象——起码是有魄力的长辈男性形象的缺失,随便抓来警局里课上得最烂的警员来问问,都能得出问题的最终答案。他们就那样给Stark和Peter定性了。
再遇到Stark是不久之后,很近的时间,也许仅仅半个月。Stark再也没有来,再次出现时,是Parker家搬家的日子。Rogers看着进出的搬家公司的人,Stark在一旁一言不发,还有少年咋咋呼呼的“嗷,轻一点”。
“所以,他们要搬走了?”Rogers问,“去哪里?”
“城里。我想这里对Peter的发展不好。”Stark礼貌地冲他笑笑,“这事原本一早就定了。”
Rogers本想问“他的婶婶如何”,但如果Stark一定事先搞定了她。
“Peter还会回来吗?他的朋友们会想他的。”
“噢,他们迟早会忘掉的。”
Rogers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那边Peter在喊他了,我可以带走这个吗,Mr.Stark?Stark说了声“失陪”,便走过去了。
“嘿,警官!”Peter朝他招招手,喊道,“我会想你的。”
他迟到地笑,刚想回话,发现Stark已经捏着Peter的肩膀进去了。直到Barnes在对讲机里说道,哪里哪里有了新的警情。
记事以前,Stark好像就出现在他记忆里了。有很模糊的记忆片段,显示他的父亲抱着他,笑着一边说,一边把他交给Stark。Stark的脸也看不太清,只知道眉目浓墨重彩的,但那也于事无补,衔接那段记忆的,是一只扑闪着翅膀的黑凤蝶,他很确信那是一双眼睛融化而成的。
10岁时,Ben走了。生活没有想象力,唯一的正义是警察把犯人抓进了局子,一个应当却又平坦的结局。May整天都哭,Stark来了他们家里,眉头微微蹙起,任何一个人都能感到这个家庭紧缩的未来。但他来了,Peter就觉得还有盼头。
他走过来,蹲下来,望着Peter说:还好吗,孩子?
我很好,Mr.Stark,只是有点……
Stark擦掉了他脸上已经开始蒸发的泪痕,他吸了吸鼻子,张开手,我可以抱一下您吗?
可以,当然可以。
那个怀抱,Peter像是掉了进去,无法识别的柔软的香水缠绕在左右,一个花了巨大代价的具象化的温柔乡,在昏昏欲睡前,他听到男人说:
“我会修补好一切……我会……”
END
PS.算了……(本来结局想写的更明显更黑深残(纳博科夫is watching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