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路遥,总是感动。
他的像牛一样的劳作和奉献,他及他作品中的一个个主人公对艰难困苦的不屈抗争,不知打动了多少人的心。
他的《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讲的是“父亲”的最高兴的一天,是一个穷苦人被“逼”出来的高兴。这样的高兴,读来却怎么也让人无法高兴起来。
故事缘起于“我”从学校带回来的一台录音机,“我”准备录“父亲”的声音,要“父亲”讲讲最高兴的一天。“父亲”首先说的是自己结婚的事,随后自己就否定了,而说起了另一宗事来。
那年大年三十早上,公社要求过革命化春节的民工们大都跑掉了,“父亲”随后也跑回了家。回家看到妻与孩子们围着一床烂被子哭恓惶,便折转身往县城“跑”,准备割点肉回来过年。
在那个年代,买肉谈何容易,一来没有钱,二来有钱也买不上。冒充县委冯书记的亲戚,真还好使,用仅有的4块钱买了8斤肥肥的刀口肉。从肉食门市部出来,遇到了一样要给孩子买肉的日子过得更为“烂包”的高五,于是匀出了一半肉,得到了四块钱。用这四块钱又给妻买了头巾,给孩子们买了鞭炮,还买了糖。那是前所未有的最奢侈的一个大年,那是“父亲”最高兴的一天。
“父亲”的高兴中,有逼迫无奈,不捣鬼哄骗售货员,肯定买不到肉;能想到冒充县委书记的亲戚买肉,是“父亲”的急中生智;在高五的苦苦哀求下分肉赚钱,自有“父亲”一个农民的聪明和狡猾。但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担当。
日子终于在一天天向好,“父亲”也再不用去“哄骗”和“聪明”了。
“父亲”最高兴的一天,何尝不是一种辛酸。好在这样的辛酸已经只存在于“父亲”的记忆中了。他不提起,自然没有几个人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