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成这冬天,农药结冰时的花朵。
盲人们的冬天很厚,是铺天的褐色
一直宽阔的田野
人们在大地上给生活制造树杈,一抬脚
就会碰见麻雀孵出的胆怯。
会飞翔的皮肤,一片片地消逝
收割完庄稼的田地透着心地凉。
时光逼仄,已经胆小到把爪和心脏捆在
一起颤抖。
这大地的预言,是长满咳嗽的天空
吐出的浓痰
从一片雪跳到另一片雪
直至,落于尘嚣。
我怀中的雀跃,被黄豆状的霰弹击中
如同大地
名词尚存,庄稼们老得已经不能
成为自己的种子。
《乌鸦》
天空仓促的句号。
大地沦陷在羽毛们没法甄别农药的黄昏。
栖在用来上吊的核桃树上
让绳索套在一条路的提心吊胆处
直到农田边的小学
唱腔样的朗诵
被记忆的刀
把树刻成天空的裂纹。
乌鸦的黑色不敢出声
田野寡淡得只剩一粒哑巴着的盐。
冬日闲田上生长的黑庄稼
被农药的镰刀一茬茬地收割。
农药的爪击败壤,击败壤隔代的遗传
和扶不起来的江河水。
视野被近视的喷雾器越写越小
拄着时间药味的拐杖
老迈的成群的乌鸦,被打成天空的霰弹
阳光透过天空乌鸦的洞
观测夭折的温暖,和挂在核桃树上的自闭症。
爬在天空上的药粒,像是悬壶
等着有人,用来济世。
《海鸥》
天空灰色帆布的创可贴已经老死,参加过葬礼的海鸥,把风磨成刀。
临海的街道,贪婪地行注目礼
海鸥按它们的名称考量自己的危险程度。
直到,尖锐成陆地与大海越来越频繁的争吵声。
船贴在大海的耳朵上游说,
甚至磨出了铁皮,
天气依旧变节,海鸥用瞎掉的眼睛逃窜大海在天亮时
关上了所有的灯。
海港的嘴把废话散布成食品
海鸥成为谎言
为寻找食物,在集装箱之间变换性别。
报纸上抖落的标题的小虾米
给海鸥壮胆
给死去的帆船,招魂。见证过葬礼的风
在教科书的盛宴中
合唱。海鸥是遗弃在多声部后面的清洁工。
需要给见证过天空将所有的黑色砸向海面
的事物,重新命名。
比如扫地僧,垃圾车,挖沙船
比如生病的诗歌编辑
比如被感冒的风暴,传染过的另一场
将要来临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