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才刚刚撒向大地,我已经坐在了车上,前往我的老家。
在睡眼依旧朦胧之际,爷爷告诉我今天回去是给你姥爷烧纸,他说,他姐姐昨天晚上梦到我姥爷了,老一辈人会认为这是已逝之人,在冥界过的不好了。于是我们便匆匆赶了回去。
站在门前,紧锁的大门上沾满了灰尘。眼前之景已不同于我印象中那个老家了,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我五六岁时,那是家里是多么的热闹,我们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一起,每天回家都是欢声笑语,晚上打开灯大家都一起坐在一个房子里看电视,在漆黑的夜晚中那一束从窗户透过的光是那么的美好。可如今呢,走到院中,院子里杂草丛生,在石缝中,在堆积的小石头中,在破碎的瓷砖中。而墙上,玻璃上,台阶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一切都显得破烂不堪。比起它的过去,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残垣断壁。我又一次想的了以前,那是一个春节,我们每年春节都要轮流请亲戚朋友过来吃饭,那一年轮到了我们家,我们就在家里办起了酒席,干净整洁的院中爆了几张桌子,大家伙都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帮我那个鸡蛋,帮我那个香肠,叫喊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红色的窗纸照射进来,照在那个洋溢着笑容的脸颊上,那是我记忆最深的景,那是我的记忆中的故乡。客人们慢慢到来,大家在一起把酒言欢,吃完后虽然院子里脏了,但是心却是暖的。往后这样请客的传统虽然还在继续,但是却是在饭馆里举办,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
来到姥爷们的遗像前,看着他们,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因为在我出生一起,我爷爷的爸爸妈妈就去世了,他们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爷爷一个一个给我指,“这个是你姥姥,这个是姥爷,这两个是你老姥爷和老姥姥,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给我说,“如果你姥爷见过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姥爷对你爸就很好。”我虽然没有看到过那个场景,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一个爷爷对孙子的爱,因为我现在也在感受着这种爱。跪在遗像前,烧着纸钱,望着他们,磕三个头。有人或许会说这是迷信,因为做个梦,就跑回来烧纸。但对于他们我们,还活在这世上的人来说,这是表达对已逝之人爱的唯一方式。我们有时会说亲情也不会超过上下三代的,比如说,你一定知道你父母的名字,你也一定会知道你爷爷奶奶的名字,但是你不一定会知道你姥爷姥姥的名字,更不要说你爷爷的父母的名字了。对我们来说我们或许跟姥爷们没有太多感情,因为在我们有意识之后,他们有可能已经得了一些病,我们无法感受他年轻时的风采,也没有,也无法感受他们的爱。但是为他们烧钱,为他们磕头,这绝不仅仅是走一个形式,这更是一种传承。传承的不仅仅是礼仪,也更是对已逝者的缅怀、尊敬。
烧完之后,我们又去看望了我的另一位姥姥,我奶奶的妈妈,因为我奶奶的爸爸因为得了病去世的早,姥姥一个人生活在村子里,我们很多次说将他接过来,我们好方便照顾,但是每次接过来之后,她每天就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坐就是一下午,没过几天就要回家,可能是她一个人在城里没有跟他交流的人,对于她来说还不如在村子里有意思。我们去探望他给她买了点衣服,奶奶问了问她最近的生活怎么样,她说好着呢,聊了一会后,我们因为有事,无法停留,只能走了。我们上了车,姥姥就站在门口,车子缓缓启动,从拐角处离开,姥姥还是就站在哪里看着我们,直到我看不到她。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有些难受。难受不仅仅是因为姥姥已经大不从前,同时也是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我是一个不喜欢变迁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人生,为了以后的生活,我们不得不进行一些取舍,我们不得不去向前冲,而不是停留在现在的温柔乡里。但只希望在大步向前时,我们不要忘了曾经的一切,曾经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