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周一早上的三环路上,不紧不慢地跟着前车。熊爸说:“要是生个女孩,就叫Mandy。你看Monday,Mandy,发音多接近。今天是星期一,我看拿Mandy作小名不错”。熊妈一早起来上厕所,忽然感觉羊水破了,赶紧叫熊爸起来一块儿上医院。临出门还不忘拿着昨晚逛蓝港是买的泡芙。吃点儿东西,一会儿体力消耗大。
按照相对论理论,时间在某种条件下可以发生扭曲。熊爸不懂深奥的量子物理学,但他知道,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仿佛也发生了扭曲。明明是熊爸想到给女儿起这个名字的,怎么后来熊妈说是她想出的小名呢。但是熊妈妈言之凿凿,熊爸也不敢那么肯定了。难道真的是记错了?算了,甭管是谁了!不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了。
熊爸在交了六百块钱什么费用后终于更衣换鞋进入了产房。在熊妈撕心裂肺的又痛又哭后,还是只看见孩子的一点儿头发。熊爸看了一下墙上的表:马上快晚上十点了。从早上不到八点到急诊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哆嗦了,熊妈加油!擦汗!喝水!巧克力!这时,主任过来了,招呼助产士们一起上。使劲儿、呼吸、屏住... 帮助熊妈调整呼吸、按肚子。忽然间,孩子像条大鱼一样滑出母体。熊爸的记忆里一片破碎而清晰—被助产士送到手中一把手术剪。“剪中间这块儿啊。”护士指导着,分别拿两把止血钳夹住脐带的两头。熊爸立刻感到像个外科大夫,又像是个剪彩的领导,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咔哧咔哧,原来手术剪也不是像想象的那么锋利,在光滑的脐带上有点儿打滑,好在两三下还是剪断了,胜利完成任务。这个脐带还挺长的,怪不得B超显示脐带绕颈呢,还三周半。孩子,你得有多怕冷啊。就说是冬天吧,也不用自带围巾出来吧。
熊爸分明在记忆碎片中记得孩子一出来就被助产士们程序化地做着各种操作。哇地一声哭出来,熊爸才定睛看着紫红色的小东西,脑袋这么跟枣核儿似的,一点儿都不圆。胳膊腿儿怎么像猴子?天呐,不会就是个小猴子吧?熊爸想着今年的属相,脑子里飘过小猴子在树上还一甩一甩尾巴的画面。现实世界里医务人员毫无表情地各自忙活的样子—熊爸自忖着,估计都是正常的吧。“看好了啊,女孩儿!3040克。都正常啊”!助产士举着孩子给熊爸熊妈看了一眼。接着,孩子就被进一步清洗、包裹,送到熊妈的胸脯上。医生说这是为了增加亲子关系,刺激产奶。
孩子离得近了,熊爸才得机会仔细看看小宝贝儿。才几分钟,孩子的皮肤也接近正常了,脑袋也不那么尖了,只是这手脚怎么还跟个小猴子一样?熊爸不禁疼爱地用食指触碰孩子嫩嫩的小手。
经历了生命中伟大的痛苦洗礼后,熊妈精疲力尽,但是当孩子一帖身体,仿佛又融入了母体,肌肤之亲让两个生命体的体温和心跳又以另一种形式结合了。也许这就是孩子与母体永远无法割裂的关系吧。
赶紧跟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母亲人们报个平安吧。初为人父的熊爸一时还有点儿晕。出来进去的净顾着高兴。直到孩子出生之前熊爸都坚信一定是男孩儿。从肚子上的妊娠线、孕吐反应,到走路姿势、这批生孩子都是男孩等各种或迷信或科学的说法,都无疑是个男孩。现在想来,Mandy的性格还是挺像男孩的,这算是给预测失败找回点说辞吧。
看着小小的孩子身躯,熊爸熊妈对视会心一笑。咱们家出了个招商银行啊。不错不错,老天对咱们不错,给咱们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其实什么儿子女儿的,都是生了女孩想男孩,胜利男孩又想要个姑娘。就连建设银行和招商银行也没有本质区别,都是银行而已,谁也不能亏了钱不是!只盼着孩子健康成长,熊爸熊妈想着。
刚知道怀孕的时候,熊爸熊妈还好一阵的担心。X光片也拍了,抗生素也用了,还跑步做仰卧起坐...
如今,大Mandy用双手一挥,好几斤重的滑行车就被她像举重一样地举了起来。看着眼前一岁多的Mandy如运动员一样肆意挥霍她的精力,熊爸不禁想起来Mandy刚出生的时候,还像个小猴子。瘦瘦的手指头,瘦瘦的脚指头。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孩子越来越活泼,虽然也得过发烧感冒啥的,好在年轻人身体不错,一两天就能扛过去。
现在孩子一天一个变化。但对于熊爸熊妈来说,生孩子的那一天是印象最深的,也是最值得纪念的。母女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熊爸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