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降美女
同事见了都说她童心未泯，为了一个小石头愁得像被扣了半年工资外加肥厚的年终奖金，花了几乎超出原本价值数倍的金额买回来，开心得像八九岁的小姑娘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花裙子。

葛茹茵笑笑，没有解释，家里有两个让人操碎心的活宝，不足与外人道也。

晚饭时，当葛茹茵拿出跟碧玉龙相似的玉石时，许信和一诺同时眼睛一亮。只是一瞬，一诺的眼光随即暗淡了下去。他知道，此玉石非彼玉石。当她献宝般地拿出另一只玉石时，许信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而一诺连头都不抬一下。

一样的玉石，不一样的心境。鉴于她的苦心，他们还是假装很欣然地收下，真诚地说谢谢。可是那笑容是苦涩的，勉强的。

原以为有了新的玉石替代，一诺会真正开心起来，细心的葛妈妈发现，虽然一诺在父母面前装得没事儿人一样，但是眉宇之间还是不时闪现出愁云，有几次她还发现一诺抚摸着那一盒碎片偷偷流泪。

葛茹茵买来胶水，准备动手将那一盒碎片粘起来。

晚上，等一诺睡熟了，葛茹茵坐在客厅灯下忙碌。可是因为碎得太厉害了，哪块碎片该摆在哪个位置，拼了老半天都搞不清楚状况，粘得乱七八糟，七扭八拐。勉强拼凑起来的碧玉龙变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她一激动，气馁地用力一推，丑陋不堪的碧玉龙又稀里哗啦全部散了架，碎片刺破了她的食指，血滴在了碎片上。“啊!”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正在书房伏案疾书的许信闻声跑了出来，看见葛茹茵举着流血的手指，痛得丝丝抽气。他赶紧拿来药箱，消毒、止血、上消炎药、包扎，一通忙碌。他没有责备自己的妻子，他理解妻子良苦的用心。

一诺正好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地经过灯火通明的客厅，看见爸爸妈妈和茶几上的碎片，他睡意顿消。他想过去抢过那些碎片，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盒子里面的碎片全部被倒在玻璃茶几上，碎片上葛茹茵刚刚不小心滴上去的几滴鲜血正向已经干涸的许信和许一诺之前滴上去的血迹蔓延、游走、浸润。正忙着包扎伤口的许信看见一诺傻傻地呆站着，一动不动。他叫了一声“一诺”，许一诺浑然不觉，只是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堆碎片。

许信和葛茹茵顺着一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他们三个人的血液已经混合在一起，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聚拢，最后凝聚成一团，好像荷叶上颤颤巍巍闪动着的一颗红色的露珠。红色的血珠中间冒出一小股白烟。白色的烟雾越变越大，越来越高，最后形成一个一米多高的烟柱，烟柱里面慢慢走出一个和一诺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小女孩白衣白裙白袜白鞋子，漆黑如瀑的长发垂肩，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又浓又密又长，像两只扑闪着翅膀的黑蝴蝶，齿如扇贝，肤若凝脂，好似翩翩仙女下凡。

一家三口怔怔地看着，屋子里静极了，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小女孩像刚刚睡醒一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她四顾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当她看见呆若木鸡的一诺，立刻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她跳下茶几，就向一诺扑去，嘴里叫着“一诺”“一诺”。一诺吓得连连后退，躲过这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小女孩的热情拥抱。她又回过头叫“爸爸”“妈妈”，款款向许信和葛茹茵走去。葛茹茵不由自主伸手抱住了小女孩，小女孩甜甜地叫着妈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小葛，这是谁家的小女孩？你认识吗？”许信困惑地问葛茹茵。

“对呀，你是谁家的小女孩呢？”葛茹茵问小女孩。

小女孩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反倒奇怪地问：

“你不是我的妈妈吗？”又看看许信，“你不是我的爸爸吗？”“我就是这个家的孩子呀。

干嘛问我是谁家的孩子呢？”说完又转身叫傻站着的一诺：

“一诺，你干嘛不理我呀？”

一诺没有反应，双眼直直地看着小女孩，似乎还没有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葛茹茵和许信面面相觑。

“你叫什么名字呢？”许信问道。

“我碧玉龙。”

“啊，碧玉龙？”葛茹茵和许信几乎异口同声，惊得眼珠子快掉到地上了。

“你……你是碧玉龙？你骗人，你还是女的？”许一诺不相信小女孩的话，他相信她是个冒牌货，谁也别想取代碧玉龙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小女孩一脸无辜地对许信说：

“爸爸，碧玉龙不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

“你不是男的吗？咋一下子又变成女的了？”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男的了？”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呢？”

“我不知道，我感觉像睡了长长的一觉，刚刚才睡醒了。”

小女孩和许一诺的对话让葛茹茵和许信相信了小女孩就是碧玉龙。

可是，可是……他们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弄明白。

“你是谁？你怎么进到那么小一块石头里面去了？你的家在哪里？你的父母是谁？”

所有的问题，小女孩一概一问三不知，她说，她只知道葛茹茵是她的妈妈，许信是她的爸爸，许一诺是她最亲密的朋友。

尽管许一诺一家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姑娘有诸多疑问，但是小姑娘活生生地就在他们面前，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无从探究她的来历与身世，当务之急是如何安顿这个小姑娘。

晨曦透过窗户映射进来，一夜无眠的一家三口，不，应该是一家四口了。他们坐在客厅，没有商量出个结果。他们一个个神情疲惫，呵欠连天，小女孩更是依偎在葛茹茵的怀里沉沉睡去，好像多年未曾睡过觉，电闪雷鸣都震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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