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是远方
回不去的是过往
一．
终究还是到了除夕这一夜。过了今晚，准确地说，还剩下两个小时，2016结束了，我的猴年结束了。
都已经忘了去年的今夜是怎么过的了。而今晚，大概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打麻将的还是打麻将，睡觉的已经在睡觉，没事做的我在这儿玩着手机、发着呆，想找你聊会天儿，可是我不知道突到的来访于你而言会不会是开心。打开电视，哦，今晚真的是除夕夜了，电视机里的每个台都在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今晚，除夕夜！
每年都可以跨两个年，公历年的结束和除夕夜的到来！于是这两个节日里便衍生出了越来越多的晚会。而我则越来越不喜欢看晚会，更习惯将除夕之夜当成一年的结束和新一年的开始。大概是今晚有传说中的守岁到晚上12点吧，尽管我常常在11点30就睡了。每年都会说，嗯，今晚我要吃了12点的粽子再睡觉，可明明还有30分钟就可以了，我却忍不住要睡了，妈妈说会睡的人是个好命的人，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又有精神了。
走出屋子，整个村庄，灯火通明，每家每户，每个房间每个灯泡儿都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儿。站在特命拖广场，微微扬起头，转一个小圈儿，真好，真好。那一刻，你可以忘记所有这个村庄的人曾带给你的不愉快和不习惯。那一刻，你会想起在这个村子里你曾经历过的所有有趣的事情。那一刻，你会以为时光就停在这一刻……又或者说回到了小时候，印象中对过年的情景念念不忘的年纪。
距离过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过年的趣事早就成为了上学路上的好谈资。寒假结束迎来的学期，自然聊天的话题是离不开他的，我们说着最喜欢吃的猪头肉，你说你最喜欢吃牙齿肉，是嘛？刚好，我也是呀……暑假结束后的学期里，我们就已经在想念今年的过年要怎么过了……
又是一个假期到来，我已不再是学生，而我依然和学生时代一样拥有寒暑假。
比以往更加期待节假日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却不是因为过节。这是好多朋友的心声。
是年儿变小了吗？明明是我们长大了，而年儿还是那样，长大了的你却却不知道怎么去拥抱，正如我不确定我突然的到来带给你的是否是惊喜。
二．妈妈的年
到不了的是远方，回不去的是过往。
我不知道这片土地于我而言到底有多少意义，因为我还未曾真正离开过他，小溪，老屋，田水，还有那微微绽放的蓝天。我知道的是他们于我而言是多重要，妈妈的高声，爸爸的身影，尽管我未曾离开过他们。
真正的过年该是从妈妈回家的那一刻开始算起的。
腊月二十三，到家，大扫除
大扫除是必不可少的第一件事儿，好在爸爸早早地就提前收拾了一遍，我们干起来轻松多了。
腊月二十四，二十五，做豆腐。
以后到你家招待我，有这个菜，我就满足了。豆腐吧，对不对？每次同学都知道我的最爱。
从小吃着妈妈亲手做的豆腐长大，我以为我爱死豆腐了，出了家到了外面才知道，原来我吃的是妈妈故乡豆腐，除此之外的豆腐，几乎不吃。而每个过年，什么菜都可以让位，唯独豆腐，妈妈要花上两天时间。从浸泡黄豆，到做豆腐，于妈妈而言，已经是小菜一碟了。每次都会问，干嘛做这么多呀？以菜场上的一块豆腐为单位，大概妈妈要做108块儿。她说呀，给你舅舅一些，给你姐姐拿去一些，做清明果一些，每餐必不可少的青菜豆腐，你说多不多呢？这么一算，好像还少了呢？
看着妈妈做豆腐的样子，好像时光都不曾远去，我依旧是个孩子，她依旧是那个做豆腐的年轻妇人。
腊月二十六、二十七，挖米粉。
人们都说，大龙山里的米粿好吃，因为这儿有个水磨。噹…噹…噹…看，现在最热闹的地方可不是广场了，而是磨坊这儿。听妈妈说，早上5点多她就去那儿排队了，今天还算是早的，下午的时候便排到了我们，而到了明天，怕是会一直排到半夜还在挖粉呢。
没有了机器的冷酷，每一次重锤就好像大山给予村民的关怀……那经历了千锤百炼的米呀最后变成的粉，你说还有什么机器能磨出如此般的暖暖米粉呢？排到队了，每一家里的女人就拿着一个小板凳，一个筛子，在那儿筛选着细粉，而男人呢，则在旁边，等候着结束的时候帮忙拎住石柱，待米粉收拾干净……
腊月二十八，清洗蔬菜。
其实我是讨厌吃萝卜青菜的。
记忆里，经常埋怨，又是萝卜青菜，就没有别的菜了吗？尽管萝卜丝真的很好吃，尤其是早餐时配着妈妈煮的粥，还有那白菜杆和豆腐粒。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我都不爱。
不知何时，大龙山的青菜萝卜却成了我心中口中惦念的那道菜了。细细的咬断，嚼碎，那丝丝的甜味儿……啊，还有什么美味呢？都在这儿了，还是那些青菜萝卜，还是我。只是，我走出了山，到了山外，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了，我却开始怀念了，当我再走进故乡，青菜萝卜仿佛不再是当年的青菜萝卜，而我仿佛也已不再是我，而我明明还是我。那个曾经离开过的我，那个曾经以为尝到了美味的我……以前最喜欢喝的液体是什么，说不上来，但只要不是水，都行。而现在除了水，几乎不喝其他的。
爸爸拎着一大桶的青菜和萝卜在溪边，真好，回到家，吃的还在，他们还在。他笑着说，这些用来包米粿，够你们吃了吧！
腊月二十九，包粽子。
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的重头戏便是包粽子。每次妈妈包粽子，我都会搬把椅子坐在旁边，看！每次妈妈包粽子，都会说，赶紧学学，以后你可是要自己做的。每次我都摇摇头，不，就这样看着你做。妈妈便说，以后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可就没得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每一个妈妈总是会去操心几十年以后的事，而子女却总是想着过好当前就好！或许不是他们想不到，只是不愿意去想。我从来不敢想，以后妈妈不在了，会怎样……
最爱吃板栗粽，邻居看着盆子里一堆儿的板栗，惊讶的说，有这么多呀！妈妈笑着，那是她老爸特地在板栗成熟的季节去山林里找来的……
除夕，剁菜心 掰猪头 煮粽子。
终于还是到除夕了，爸爸妈妈忙忙碌碌……盼望着它，今天，则是最丰富的一天。晨起姐弟贴儿春联，爸爸在给萝卜削皮，妈妈在剁菜心，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儿的是猪头打着呼噜呢。当你听到炮声在村子里响起的时候，那是那家人猪头煮熟咯，要开始掰猪头肉了。而在此之前，会先把猪头抬到庙里供太公们享用，去庙里，都是全家出动……寄过佛爷，再搬回家中，家人方可享用。
每次回家，都会去庙里一趟，他们总是咧着嘴，天大的事儿，看着他们不由得也放宽心了。妈妈信佛，爸爸比较无所谓，而我，却喜欢看着他们，相由心生，是不错的。
吃好年夜饭，晚上便是爸爸的活儿了。煮粽子，大锅里装满了粽子，然后盖上稻草，最后盖上锅盖，一直烧，直到粽子熟了，却不能吃，待12点开了门以后去庙里祭拜了佛爷方能动口。
此时此刻，我躲在房间里。到不了的是远方，回不去的是过往，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以前。一直到此刻，妈妈都未停下好好休息休息，我更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回家过年，还有年味儿吗？
除夕夜终究过去了，盼望着他的到来，他来了，却又害怕了。时间太快，来不及……
——好多时候觉得要写一写了，又没写，今夜，2016的最后一夜，而此刻，2017的第一天……坚持记录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