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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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风携着冷雨,阻路碍程,却挡不住生者对逝者的怀念,我携着病儿,遥隔家乡,只能以文字来祭奠我的外婆。

                      一     

      外婆第一次闯入我的记忆,也是个阴霾的天气,只不过大地上是白雪皑皑,天寒地冻。

      那天,不知是什么时间,幼小的我骑在奶奶老屋的门槛上,吸着鼻子,穿着小胶鞋的双脚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望着门外雪白的大地,雪白的房顶,雪白的树枝,小脑瓜里除了冷也是一片雪白。此时,老旧的木大门“吱呀”开了,一个老太太走进了院子,包着酱黑色的头巾,上身穿着砖灰色的大襟袄,下边宽松的黑裤打着黑绑腿,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包袱。她看见我,过来一把抓住,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红花小袄,套在我身上,拉住我转身就走。当时有人从屋里出来打招呼,但她谁也不理,就这样拉着我径直走了。这小脚老太,就是我的外婆。

      后来,稍大一些,谈起这件事,才知道那时母亲在城里看病,把我丢到了奶奶家,终年哮喘的奶奶无暇周全顾我,雪天还是缺袄少褂,外婆惜女怜孙,因而对奶奶愤恨难平,于是把我带回了她自己的家。

      确实,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父亲母亲都只是模糊的影子,只有外婆是实实在在的温暖与依靠。

                    二

      自那以后,我便开始了很长一段与外婆生活的时光。幼小的脑瓜里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我不知道那时我究竟有多大,后来也未想过向父母询问,和外婆在一起,时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珍藏的是那段日子的细细碎碎。

      接着,我记得是一个在睡梦中被唤醒的凌晨,说是凌晨,是因为有一两声公鸡的鸣叫声传来,而狭小的窗口处还是一片漆黑。昏暗的油灯下,外婆已穿戴整齐,二舅站在旁边,两人不知说着什么。外婆给我穿上了一条崭新的带肚兜的裤子,枣红色,上面点缀着小小的粉白色的花朵。然后二舅抱着我出门,和外婆快步走在黑暗的夜色里,感觉走了很长时间,到了公路边等车,天还是没有亮。那应该是我平生第一次坐车,但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睡着了。只记得后来过了铁路,到了一个墙壁全是白色的房间,我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妈妈,依旧是模糊的。模糊的妈妈好像在和外婆谈笑,但懵懵懂懂中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外婆心中的沉重,从一大早给我穿衣,不,是把我从奶奶老屋的门槛上拉走的那一刻起,那种感觉就一直清晰地存在着。即便今日,回想起来,那种感觉依然是那么清晰。

      后来的日子印证了我感觉正确性。那时,许多个夜晚,她总是披衣坐在床上,久久不肯入睡。如豆的灯光中,她黑黢黢的身影像一尊雕塑,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朦朦胧胧中,我能听到灯芯的劈啪声和她轻轻的叹气声。有一次,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油灯亮着,外婆依然如雕塑般坐在床头。“姥姥,咋不睡?”我轻问。“刚才正睡着,听到你大舅在窗外叫我,就醒了。”望望窗户,黑乎乎的窗格子与夜色融为一体,再看看外婆,她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国(我大舅的名字)咋能会这时候回来呢?”

    长大后,姐姐远嫁外地,很多天不回来,爸爸说他半夜会被姐姐唤他的声音惊醒。我立刻就想到了幼时看到的外婆夜半梦中被儿唤母声惊醒的一幕,不禁潸然泪下。原来我幼小的心灵所感知的外婆内心的沉重,不仅来自于对患病母亲的担忧,还源自于她对另一个远方的儿子的牵挂。

      听母亲说,大舅十几岁就外出求学,毕业后又留在了省城,在那里成家立业。虽离家仅300多里,但因交通工具不便及工作繁忙,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儿行千里母担忧,想想许多个夜晚,外婆也许就是在这种思念的煎熬中难以入眠。但坚强的外婆把这份思念深深掩藏,从未对子女说起。

      外婆用坚强支撑着自己,也庇佑着子女。她十几岁就嫁到了外公家,育有两儿两女,年轻时伺候公婆,养育儿女,纺花织布,颇会持家。她虽身量不大,但听说肩挑手抬,比于男丁。后来,儿女各自成家,外公也去世了,渐至老境的她本该无牵无累,随儿女颐养天年,但生性要强的她却怕牵累儿女,就独自生活,自耕自种,自给自足,时不时还要给儿女以生活的帮助,精神的鼓励。母亲年轻生病,外婆毫不犹豫的抚育我们姊妹;父亲壮年染疴,外婆又劝慰垂泪的母亲:坚持住,麻绳也能熬成铁圈圈;二舅生计艰难,外婆又责无旁贷的接济粮钱,侍儿伺孙。在儿女面前,她展现的是坚强无畏,而她的深重的孤独与沉重的忧思,也许只有我这个曾经与她一起生活过的外孙女才真实的看到过,真切的体会到过。

                    三

      可能是对常年奔走治病的母亲的心疼吧,外婆对年幼的我倾注了无尽的爱,我的童年也因而倍添了许多温暖与美丽。

      春天,她会为我种下一粒粒葵花籽,埋下我对生命的希冀;她也会为站在老石榴树下着迷于满树流红的我采下一朵怒放的公花,带给我季节的绚丽;她还会告诉在我那棵大椿树上盘旋的黄鸟是“黄不溜溜儿”,婉转的啼叫是我听过的最美的天籁之音。柿子花穿成的项链曾装饰过我童年的梦,嫩香椿扑鼻的芳香还在唇齿间萦绕,暖阳下老木梳扎起的朝天辫仍然竖在脑海里,老木梳上的脑油味和着外婆抹在我头发上的“口水头油”味至今还在心头袅袅的飘摇。那一段日子成了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永远停留在我内心最温暖的一角。

      到了夏天,最美好的是繁星满天的夜晚,外婆会坐在院子中指着天上告诉我天河何处,星座何名……就是在那时,我知道了牛郎织女的凄美传说,听说了“老丑狐”的动人故事,心中从此种下了良善的种子,有了一份美好的幻想。最难忘的是雷雨天,外婆会在门口放一把桐油伞,说雷电是老天爷捕捉恶人鬼怪的怒吼,这时的鬼怪是会吓得乱窜的,门口放一把红伞可以防止这些东西进屋,帮助老天爷捉拿它们。所以,人要积德行善,做事合理,才能不触天怒,享受神灵庇佑。

      外婆在生活中就是这样践行着她这种做人的朴素思想。那时物质贫乏,常有要饭流浪的人叩门,外婆总是来者不拒,借宿送粮,热情招待。大舅从省城带回了稀罕物,她也从不独享,总是分给左邻右舍,共同新鲜。而到了秋天,院子里的瓜果梨枣,她更是让东家孩子来吃,西家婆娘来采。至今那些邻舍提起,还会不住的念她的好,这也让我们做后辈的常常为她感到荣光。

      那年冬天,大舅回来了,给外婆买回来一个铁炉子。在当时土炉普遍的农村很是先进。那一晚,红通通的炉火照亮了整个屋子,暖暖的热气在空气中流动。外婆抛开了我,竟和大舅同床而眠,狭窄的床上,一头是外婆乱蓬蓬花白的脑袋,另一头是大舅乌黑中夹杂着斑白的头颅。那晚我在他们的说话声中睡去,又在他们的说话中醒来。大舅停留了两天就回了省城。之后,有人串门,外婆总会把炉火捅得旺旺的,述说着儿子的孝顺,在同龄老人羡慕的眼光里,外婆享受着一个做母亲的骄傲。也是在那时,我明白了,一个母亲长期思念的深重伤痛,是一个铁炉子和一夜长话可以疗救的。那个铁炉子,外婆用了好几年,冬夜漫漫,她会长久的围炉而坐,熊熊的炉火温暖了她的长夜,也温暖了我童稚的心灵。

                    四

      六岁那年,我因家庭变故被三叔接到了城里的父亲身边,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也自此结束。

      一年之后,我又回到了老家,家里盖了新房,我们一家五口人终得团聚,我开始入学读书,也只能隔些时日才见上外婆一面,但和外婆的感情并未疏淡。记得一年级下学期,有一次不知为什么母亲训了我几句。我竟收拾了书包,又偷偷从母亲藏在床下的盆子里揣了几个鸭蛋,离家出走跑到了外婆家。外婆知道了原委虽责备了我,但对我为她偷拿家里鸭蛋的事几年后还会向人提起,说没白疼我。终究还是回家上学了,随着日子的流逝,渐渐感受到了父母亲情,理解了父母的不易,就花了更多时间去学习,去帮父母干活,就更不常去外婆家了,也似乎真有了一点疏远与淡忘。但那一天,当与母亲站在外婆面前时,我还是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

      外婆病了,瘦弱的她蜷缩在床上,虽然稀疏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凌乱的散着,脸色黄中发黑,一阵阵的剧烈的咳嗽憋得她的脸色又不时变得通红,而每一次的咳嗽都好像要呕出心肺,让她痛苦得浑身发抖。床头的一个破缸子里已有半缸子的浓痰。我忍不住坐在床头扶住了她,泪水流了出来。后来经过诊治虽然好了一些,但咳嗽总是不断。母亲说,本是年轻时大冷天挣工分挖河道落下的病根,终难好利索的。确实,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后来照顾自己都是难了。于是,母亲和姨舅希望她能随儿女生活,但她固守老屋不愿离开,好强的觉得自己能够独自生活。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孤独与病痛中挨日子,她的儿女也在牵挂中挨日子。姨开始了频繁的看望,而大舅也增加了回乡的次数。我记忆里更是有无数次,母亲在忙完农活后,踩着月光跋涉长路去外婆家嘘寒问暖;无数次,母亲冒着阴雨风雪给外婆送粮送面;而又有许多次,母亲照顾了生病的外婆,还要赶忙回来照顾我们姐弟和病中的父亲,以致于疲累不堪。

      这样一天天挨着日子,外婆健康更是每况愈下,为了方便照顾,大舅再一次提出要她离开老屋,去其他儿女处生活。也许是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也许是不忍儿女因她而疲惫痛苦,更也许是看到自己已不能给儿孙以庇佑,她终于离开了那间老屋。去了省城大舅家,我想,外婆孤灯思念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该享福了。左邻右舍和她同龄的老人听说后也都羡慕着,认为这老太太脑筋转过弯来了,知道把手边的福抓到手心里了。

      外婆走后,那间老屋被二舅用砖封了起来。

                    五 

      日子平静而安详的走着,时不时会得到外婆的消息,她在省城生活很好,身体恢复了健康,经常会逛逛街市,坐路边看看风景,经历着她人生从未品尝过的安逸生活。儿女们都认为她为自己积来了福分,她会这样安逸地走完自己的人生历程。

      然而又一年的秋天,外婆竟从省城回来了,大舅陪着她,说她坚持要回来,不回来不行。没办法,她用自己的执拗击垮了大舅的孝行。见到外婆时,发现她白了,胖了,穿着花褂子,像一个城市的老太太了。但她思维已大不如前,行动也显得缓慢、迟钝。儿女们都不愿再让她单独生活了,由于二舅生活艰难,就先后住在姨家和我家。(我不记得是不是这个时间段到我家的,但我只想写下我记忆中的她在我家的生活。)

      那年冬天,外婆来我家生活。由于我们姐弟都在上学,父亲身体又不好,家中开销很大,虽是农闲,但母亲仍要不停的为生计奔波,因而便不能整天陪着她。于是,晴朗的日子,父亲就让外婆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她偶尔也会出去,和附近的老人拉拉话,但更多的时候,她是独自坐在床上沉思的。很快临近春节,父母开始忙碌的置办年货,我们姐弟也放假了,家中热闹起来,陪外婆的人多了,但外婆好像心事重了许多,我时常会听到她沉重的叹息声。终于在临近除夕的一日,母亲不在家,外婆突然要说离开,回自己家过年。她的理由很简单,春节先人的鬼魂要回去,二舅信上帝,不祭先人,这些鬼魂会流浪无去处的。说走就走,我们劝不下,她也不等母亲回来,自顾自走了。父亲只好让我跟着。天气很冷,刚下过雪,路上雪化后又冻上,硬滑难走。但她这一次小脚却迈开了大步,令少年的我跟得气喘吁吁,我不明白她年老的躯体何来如此的能量。

      母亲回来后听说后,哭了,但没有办法,只有送去年货来再次屈服于老母的执拗。砖封的门被住在前院的二舅打开,也扯出了儿女们对外婆的牵挂。外婆又开始了她独自的生活,只是这时候的漫漫长夜里,没有了儿孙,只剩下一个人的孤独。

                      六 

      也许是年龄的增长,也许是身边有了父母的爱,也许是心疼母亲因外婆的执拗所带来的疲累,当我站在这重新打开门的老屋中时,看着满屋的尘土与蛛网,再也感受不到它的温暖与亲切了,也不再留恋于外婆给予我的温情了。我知道,我美好的记忆已在老屋门被砖封上的同时划上了句号,我可亲的外婆也已在那次走出这个院子的同时在我心里变得衰老,衰老得已不能再给我些许滋润成长的热气。对这个曾经热爱与崇敬的老人,我此时竟只有可怜与复杂的怨气!

      随后,我去外地求学,青春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整天有做不完的事,读不完的书,只有节假日才能回家呆些日子,也只有在这时我才会又想起外婆。和母亲谈论,她是否愿随儿女生活了,母亲总是摇头。于是,前去探望,除了带点东西给她,好像已没有过多的话说,也不愿久留。记得每次要离开时,她都会挽留我住下,但每次我都能找各种理由推脱。我青春的日子里,好像各种事情总是满满的,已抽不出一点闲暇来陪伴这个垂暮的老人。每当这时,我能感觉到她眼中希冀的火焰在我的拒绝中熄灭,而我内心也会开始感到不安。我看到,外婆真的很老了,她侧卧在床上,懒得动弹,合拢的双手,枕在腮下,那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老年斑,蜡黄的薄得透明的皮肤下条条青色的血管凸出来,好像就放在外面。脸部松弛的皮肤重叠着包在骨头上,质地如干燥枯黄的落叶。两只眼睛也被耷拉的眼皮遮的如豆一样小,昏黄浑浊。很多时候,她会长久的盯着门外,似在看什么,又似不看什么,目光或是空洞,或是悠远。有时,她又会喃喃地的诉说,像说给自己,又像说给别人,仔细听,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当我起身离开时,她只能欠欠身子,懒得起来,或者根本不愿起来,这时我心中的不安又会加重了许多,如逃跑一般,脚步匆匆,不敢回头。

                      七

      1997年8月,我参加了工作,在一所乡村中学教书。年轻的心被新的生活塞满了梦想,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工作上,星期天也鲜少回家。而对于外婆,我心想,拿到工资后一定要好好的孝敬一下她,我认为金钱物质可以弥补对她的亏欠。但乡财政困难,工资一直没发。

      到了农历11月的一天,母亲捎信让我回去,说外婆病重了!我迫不及待的奔向外婆家。

    走进那个熟悉的院子,看到干柴枯叶满院狼藉。跨进老屋,见大舅、母亲和姨都围坐在那张老旧的竹床旁边,上面躺着外婆,但全没了我平日里外婆的影像,此时她面色发白而又透着蜡黄,整个脸部肿胀着,褶皱全伸开了,眼睛是一条缝,嘴很大,隆起着,头也显得特别大。我的泪一下子就来了。母亲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我来了,她意识很清醒,马上想要努力的睁开眼,并艰难地蠕动着肿胀的双唇,抖动着颊部,我听到了她在含糊不清的叫我的名字,便再也忍不住,跑出了老屋,头抵着山墙,大声地抽噎,那些曾经给予我的爱和温暖也排山倒海般的向我涌来,压得我无法呼吸,而对她近乎自虐般地坚守老屋的孤苦生活的不解,也变成了痛惜,刺得我心头生疼。

                    八

      外婆终于走了,听母亲说,走之前的一夜,她一直在呼唤二舅的名字,而住在前院的二舅始终不知。我也最终明白,外婆宁愿孤苦至死也不愿离开那间老屋的原因,理解了多年来外婆内心无法去除的沉重。都说手心手背都都是肉,五个手指伸出来不一样长,但哪个手掌会歧视最短的手指呢?哪个做母亲的又会只愿自己享福,而抛下别人眼中最不济的孩子呢?这,与儿女的孝无关,与儿女的回报无关。

      外婆84岁去世,她一生无姓无名,我只记得别人叫她“国他母”,后来收拾遗物,我看到她的粮本上写着一个名字:马全。我不知道她的前半生是如何度过的,但在晚年,她用自己的慈爱和关怀,温暖着晚辈;用自己的坚强与善良,教化着儿孙;也用自己的执拗与执着,诠释了母爱。

      仁厚黑暗的地母啊,愿我亲爱的外婆在您的怀里永安她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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