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人生》
米饭热腾腾的香气和着刀在菜板上叮叮当当地声音,把丁灿从睡梦中唤醒了。她慢慢地起身,环视着这陌生的环境。火车后遗症让丁灿时不时地觉得脚下的地板忽忽悠悠地,有些头重脚轻。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厨房看看和老林打个招呼?去了说点儿啥呢,三秒钟的思想斗争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缓步走向面向阳台的窗子。窗外是一座陡峭的山,四月的春天让生命的绿色润染着花草树木,推开窗一阵清冷的风夹着雨后的新鲜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拂面而来。北方的春都是如此的相似,故乡他乡景色相同,却让人感到心境的迥异。丁灿迎着风闭上了眼睛。
一阵敲门声传来,透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李云梁略带羞涩地站在门口,‘’休息得好吗?可以吃饭了。‘’老林把菜正端上桌,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条蒸鲤鱼,一盘熏鸡,家常凉菜,还有蚝油生菜,配上梅菜五花肉汤,让人顿时食欲大振。
午餐进行得还算愉快,只是老林吃饭吧嗒嘴是在让丁灿受不了,她强忍住嫌恶把注意力放在美食上总算熬过去了。
从那儿以后丁灿每次吃饭都会故意磨蹭一会儿,因为老林吃饭不仅吧嗒嘴,而且特别快。他很少给别人盛饭,顶多就是礼让一下,然后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汤菜饭,就低了头眼皮都不抬一下,旁若无人地把饭快速地扒拉到嘴里。
速度之快让丁灿怀疑他可能连嚼都不嚼,这让丁灿想起了仓鼠吃东西,先塞满嘴,回头到窝里吐出来再独自享用。
林先生每顿都是两大碗汤菜饭,大约吃到一碗半的时候,林先生才会倒出嘴说话。剩下的半碗也会细嚼慢咽地吃完,但吃的越慢吧嗒嘴的声音就越大。
对于丁灿这样从小被教育要等人到齐才能开饭,要把大家的饭都盛好了,才能吃饭。吃饭的时候要安静,不能出声,不准放肆地在盘子里翻来翻去,诸多规矩让丁灿吃饭很慢,也不张嘴没声音,还被林先生笑话说:吃饭像没牙的老太太。那一次丁灿没忍住说:我觉得张着嘴吃饭,吧嗒嘴的声音就跟猪吃食一样!
老林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像一盏被关了开关的灯泡,慢慢黑了。他沉默了少许,慢慢地说:我们那里不吧嗒嘴,做饭的人会不高兴。认为你不喜欢吃他做的饭呢!
丁灿朝老林做了个吐了一下舌头,做个鬼脸,哦!是这样呀!我不知道情况,林总不要介意哈!但在心里还是暗暗地翻了翻白眼,依旧认为这根本就是素质问题!
吃完饭天也黑的差不多了,丁灿主动收拾了餐桌刷了碗,把厨房也清理了一遍,老林只是做个样子般的地客气了几句,就放手让丁灿成为了这个小公司的翻译小妹兼保洁阿姨的双重角色。坐在收拾一新的厨房干净整洁的餐桌旁,老林简单地介绍了公司最近的情况和业务范围。
对于机床这个领域丁灿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丁灿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明天开始要把这方面的单词全部找出来,用最短的时间把它们全部记住。
对此丁灿十分有信心!因为她有个本事叫做过目不忘,上学的时候她就没有专门背过单词,基本上课文读两遍,就能把整篇课文复述出来了。
老林对丁灿说:先不要太着急,在这里公司有一个固定的合作伙伴,帮助老林寻找货源。但他还想在扩大进货渠道,他希望丁灿先把广告的事情处理一下,选几家销量大辐射面广的报纸,做几期宣传,看看效果如何。
虽然苏联解了体变成了独联体,后来变成了俄罗斯,国家体制变化了,但人们的习惯并没有大多改变。喜欢读报纸看电视,所以在报纸上登广告是可行的!
丁灿十分清楚自己不是来做公主的,她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迎接这份新工作!丁灿也隐约感觉到老林在这边的业务开展的并不顺利,看来他的合作伙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和效益,因为如果业务都忙不过来了,老林又怎会去报纸上花这个钱呢?丁灿把自己的心理活动掩藏地很好,这些内心戏半点儿也没有映在脸上。
说完了这些事情老林又对丁灿说:他近期要回国一趟,接一个合作伙伴过来。这边的事情就全部委托给丁灿了,在走之前会介绍他的俄罗斯客户给丁灿认识,以便老林回国后丁灿也会有个帮手。
晚上丁灿躺在客厅墙边的大床上,感觉到单薄的床垫隐约反上来丝丝的凉意,像下面蜷着一条吐着红信子的小蛇一样。丁灿把被子卷了一个筒,把自己塞了进去变成一个夹心蛋卷。
隔壁传来丝丝拉拉的电视声响,丁灿猜老林他们房间定是有一台又旧又破的前苏联老式木头匣子款的电视机。
窗外的树枝被夜风吹着轻敲着玻璃,发出低微而清脆的响声,犹如夜归的家人忘了带钥匙,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却又急迫地想要进来似的。联想到这里丁灿想起还没有给自己的双亲报个平安呢!他们会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夜不成寐呢?想着想着心里不禁涌起内疚,明天要给爸妈打个电话汇报情况,告诉他们自己很安全。
也许是跳跃式的思维让丁灿的脑细胞有些疲倦了的缘故,慢慢地眼皮沉了,恍恍惚惚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