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往事┃天水麦积山石窟，18岁出门远行第一站

文字┃高原追风

这是一次经过多番讨论谋划后的远行。

一、夜行的列车

晚上看完电影，我们六个青皮小伙子没有一点倦意，在宿舍又把可能的意外扒拉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漏洞，就一起出门向火车站进发。

在大多数人看来比较封闭的车站，基本没有混进去的可能，只能乖乖地买票上车。我们的谋划是：一人带着全部六人的钱，进售票大厅买一张票上车；其余五人从车站围墙的隐秘缺口钻进去伺机上车。

阿康先去买票，之后汇合告知我们他的车厢号。我们随即分开，阿康进站候车，我们五人顺着车站的围墙前行。昏暗的夜幕和寥寥的灯火是我们最好的掩护。确定的车次快到站时，我们五人从围墙缺口处悄悄地鱼贯而入，又摸到站台附近。后来，我们上车，并和阿康汇合。

因为是后半夜，乘客们大多睡着了，过道里的站票乘客不多，车厢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地上铺张报纸，我们五个就靠在一起坐下来，兴奋中也有些忐忑。会不会突然查票？把我们赶下去怎么办？……聊着聊着，一个个眼神呆滞睡意朦胧……

“油条豆浆小花卷，把腿收一收，各位让一让……”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唱歌一样的嗓音和小推车的冲撞把我们几个从梦乡里拽了回来。大家站起身，贴着后壁让过餐车，纷纷地瞅着窗外，打问到哪儿了。

阳光还不算强烈。绿皮列车慢腾腾地在谷底前进，两边连绵起伏的高高低低的山峦土坡上，除过稀稀疏疏的带点绿色的枯黄的草，满眼尽是黄土的本色。似乎春天还没赶到这儿，远处的山顶偶尔闪过一两棵干枯的树木总让人想起连环画中的“消息树”。

……

二、悲剧的喜局

终于到站了。下车后，阿康从出站口出去；我们观察了一下，很快分辨出哪些是同我们一样的人群。五个人分散开，跟在这些人后边，拉开距离零零散散地从一个缺口出去。

缺口外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三个穿铁路制服的，一个年长者，两个和我们大约同龄的小伙。

“车票呢？”他们也不是挨个一个一个的查问，而是随意的点瓜。

“没，没买票”一声声没底气的回答。

“去去去，站那边去!”其中一个小伙子有些不耐烦。旁边站了，一个又一个，总共七八个人。

……缺口没人出来了。

 “排着队，过来。”年长者喊了一声。几个人转过身，跟着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

“补票，去他那儿补票！”年长者指着坐在侧边座位的小伙说，随后几个人转过去补票了。听口音，基本都是本地人。我们四个站着，一直没动。

“哪儿来的？干什么的？”年长者坐下来，制服和大檐帽还比较齐整。

“宝鸡，学生”自知理亏，一个个的声音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在多次督促补票和我们无动于衷的冲突中，坐在长椅上的小伙不耐烦了，站起来翻我们四个人的口袋。口袋里只有些钥匙、火机、学生证什么的，没有钱。

“还有一个。进来！”一个还拿着洗脸毛巾的穿制服的走进来有回转身喊着。

进来后，原来是晓东。我们虽然低着头，但都嘴角会意地一笑。后来我们知道：走在最后边的晓东，看我们一个个“落网”就折身到旁边去。等了几分钟，觉得没什么动静了，就走进缺口不远，没想到却撞着这个晨起洗漱的工作人员。

“你们是一起的？”年长者看出来了，“流窜作案团伙，是不是？”

“不是。我们真是学生。”然后解释学校的位置、来干什么、为什么逃票等等……坐长椅的小伙捧着一本估计是不久前才截留下来的封面比较暧昧的黄色杂志，不知是看得入神还是有意捣乱，竟然读出声来。

“甭念了！要念去外边去念！”年长者有些恼怒，对着小伙子用方言喊了一句。看出我们有备而来，不可能补票，正以长者耐性和职业习惯严肃地训导我们的年长者显然被这小伙子的吊儿郎当给气着了，我们就偷偷地笑。

……

三、神秘的大佛

广场上，我们和阿康汇合。时间已经比计划的晚了约一个钟头了，六个人赶紧坐公交奔向目的地---麦积山石窟。

出发前，也在图书馆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麦积山石窟在天水市北道区东南方向的小陇山中，因该山形似农家麦垛而得名“麦积山”。是与敦煌、龙门、云冈并称的中国四大石窟，且天然风景居四大石窟之首。 麦积山石窟始建于十六国后秦时期，从北魏到清朝的十余个王朝1600余年里都有开凿和修缮。

颠簸一段时间后，我们到了大名鼎鼎的麦积山脚下。兀然独立的山体对着游人的一侧，是一张宽大无比的如刀切豆腐一般垂直的崖面，似乎中段比上下两端还稍大一些。这个，与我在家里麦场摞的长方体马头大垛形状也不一样，倒是更像圆柱体带锥形顶的麦垛。可能麦积山的名称是从后者取得名字。我给自己的疑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if !vml]

在这高约100米、宽约200米的悬崖峭壁上，横空凸出高高悬挂的是层层叠叠高低错落的步廊，步廊之间由曲折回环的梯架相连；步廊后，隐隐的看得见数不清的洞窟和洞窟口的彩色雕塑。这蔚为壮观的画面，令我们这些还没见过世面的青皮小伙子赞叹不已。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不知怎么地，《阿房宫赋》里的句子就这么乱蹦出来了。

买了门票，我们六个人陆续进了景区，然后爬上爬下在各层各窟察看。虽然做了些功课，但只是蜻蜓点水而已。第一次面对这些历经一千多年风霜雪雨兵燹匪患后仍能保存完好，其造型夸张构图繁复色彩绚丽的雕塑、壁画、泥塑，我们只能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地了解一下。

历史朝代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佛教传播、经变故事、雕塑绘画、崇佛灭佛等等，就不能沉浸其中，也就不能深入地体味、对比并赞美。我们也只能匆匆地走一遍，拍几张照片立此存照，然后当日便打道回府了。

这是90年代初，我们几个还带着些青葱年少的好奇与果敢的小青皮，迈出大门后的第一次远行。岁月匆匆，光阴荏苒，已经不记得当年是否借候车的机会吃过天水麻辣烫，但麦积山的名字和它的恢弘气势，这有些喜剧效果的18岁第一次出门远行，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面对有限的一点点钱，我们想飞得高，又想飞得远，而天水麦积山正好符合我们这样的期望。对了，这是一次多番谋划的特种兵式旅游。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