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国庆和之前多少年的国庆不一样,我已经有点说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想记录下来,因此,这个国庆毕竟还是不一样。我要记录两件发生在国庆的事。第一件,回老家农村参加婚礼。 每次回老家,不是参加婚礼就是参加葬礼。这已经成了某种隐形的规律。隐隐觉得老家已经变成了某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妈妈已经到城里跟我们居住了,虽然妈妈对老家还有着无限深情;我们却因为妈妈不在老家,已经对老家不那么眷恋了。 参加婚礼,我还是比较乐意的,虽然花钱比较多。礼金,不是钱的主要去处,大部分钱都花在我富豪似的散出去了。妈妈有八个兄弟姐妹,全都还在老家。除了一两位亲戚的子女比较争气,其他的都过得十分拮据。我平时装作离得远可以不怎么管,但是一回到老家,一千八百的是要给的。心里隐隐作痛的同时,散钱出去后也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潜台词大概是这样:看吧,我妈妈的女儿还是不错吧!这个过程,产生了一种邪恶的优越感。 有两位舅舅我每次回家给的钱都是最多,一位是我妈妈的大哥。这个大舅舅,两个儿子,一个多年前修铁路的时候不幸去世了。另外一个一只眼睛瞎了,在外打工也不利索。死了的儿子还有一个脑瘫的女儿在我大舅舅那养着。大舅舅和大舅妈生活得那是真的苦啊。孩子们自然也拿不出钱给他们,他们就常年山上拣点药草去卖,然后得点零花钱。因此,给他们拿钱,我是完全的出于心疼。 另外一位舅舅,是跟我妈妈从小一起长大的。妈妈说,外公外婆死得早,而他们家孩子却多,因此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最小的三个孩子就单独分家了。那时大概十四五岁的妈妈带着两个更年幼的弟弟妹妹单独成了一家人。舅舅因为营养不好长得特别矮,长大后找老婆一直是个问题,后来好说歹说找到的我幺舅妈却极漂亮和高大。幺舅妈是真漂亮,而且也是真的高。差不多一米七的个头配我幺舅舅一米五几的身高那是有绝对优势的——身体上和心理上。 我妈妈因为在她当家的时候没有把舅舅的营养跟上,让他在他以后的生活中了吃了不少苦心里一直愧疚着。因此,我妈妈也跟这个舅舅最亲。我也因为妈妈的关系,跟幺舅舅一家也特别的亲热,所以,这个钱就当作是孝敬。 不过,这次国庆,还是不太一样。这次回老家是参加三舅舅的孙女的婚礼。 三舅舅在我小的时候帮了我妈妈很多农活。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三舅舅的大嗓门。我妈和我爸每次吵架的时候,三舅舅都会特意从妈妈娘家赶过来帮忙,大嗓门每次都为我妈妈赢得点优势。为此,我也很是感激。我工作以后跟三舅舅一家没怎么来往了,这倒不是我自大,而是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那点破事比天都大,亲戚们的往来往往就放在最后了。疏于经营的亲戚关系在几十年以后就变得比较尴尬了。老一辈的大概觉得小辈不懂得人情世故,晚辈却默默尴尬,不知道感情在哪里可以被捡起。 回老家参加婚礼,奔袭几百上千公里,给点点小钱作为礼金,大概只能算是一种态度上的示好。不过,这种卑躬屈膝的示好也却是我人生中极大的改变。因为在之前,我是不大搭理这些人情世故的。活得极端的自我,也就显得十分冷漠。 第二件需要记录的事是跟高中同学的见面。为什么这个事我特别的想要记录下来也是费了我一番思量的。 我本来是在南充露营,中途回到苍溪,第二天撇开我的宝贝女儿和先生,独自搭乘火车跟他们见的面。这种事和我的本性简直是不符合的。我本性是极端的不喜欢折腾。显然,离开女儿,又折回老家跟老同学见面,这在我之前的生活逻辑中是绝不会出现的。 我们四个同学,花了一天的时间在茶楼里闲聊,午饭后老同学们带我逛了逛我们高中时生活过的城市,接着又是茶楼里闲聊。然后,我就坐车回重庆了。 这样的事情,在我之前的生活中绝对不会出现。之前的生活,时间被它能产生的效益精确计算;评价我参与事件的标准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显然,修复人生中重要关系的念头在以前的人生中大概是闪都不会闪一下的。 这一天,我极为享受。老同学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都还是很有建树,但大家不约而同的都不提。几个男同学为我满大街的跑,只为了找我喜欢的小吃虽然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感。但是,温暖,发自内心的温暖感觉到现在还留在心里。 我们聊到了高中其他班上女生怎么半夜挤到男生床上去睡觉,吓得那些男生身体紧贴着墙意淫了一晚;也谈到了男生们评论女生的夜谈如何被一个“叛徒”录制了下来,第二天堂而皇之的在班上被播放........ 我完全的放松和自在。一个男同学因为常年在海上工作的原因,看起来眉头已经有些皱纹了,我想都不想的去抚摸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叹息着年华的老去;我高中的同桌在茶楼聊天时,还是跟我坐一起,谈到兴起处,我仍然像高中时那样用手肘去撞击它的身体....... 没有暧昧,没有意淫,只有自在和温暖。 我回忆和记录这生活中极小的两件事。这在以前的生活中是极为罕见的。 生活开始向着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方向在运行,我且静静地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