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婢救皇子后我成了皇后

【景元二十三年,冬,三皇子府柴房】

    沈清妤蜷缩在稻草堆里,冻得发紫的手指仍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三天前她还是书房里伺候笔墨的二等丫鬟,只因在账本上指出了一笔五十两银子的出入,就被正妃柳氏以 "窥伺府中机密" 为由打了二十杖,扔进这连狗都不来的柴房。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她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她死死咬住嘴唇,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 在这深宅大院里,示弱是最无用的东西。

    "吱呀" 一声,柴房门被推开。风雪裹挟着一个人影踉跄进来,重重撞在草垛上。那人穿着锦缎常服,面色青黑嘴唇发紫,分明是三皇子萧景渊。

    沈清妤下意识想躲进草堆深处,却见萧景渊艰难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是你?书房那个会打算盘的丫鬟?"

    "奴婢沈清妤,见过殿下。" 她挣扎着想要行礼,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别装了。" 萧景渊气息奄奄,"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会被柳氏这么折腾还活着?" 他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里头有解毒的方子和碎银,你若能救我,将来......"

    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沈清妤看着那油布包,又看看地上人事不省的皇子,忽然想起三年前父亲被抄家时,也是这样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春桃!" 她压低声音唤道。墙角草堆里钻出个瘦小身影,正是与她一同入府的丫鬟。"去我院子里把窗台上那盆 ' 雪里红 ' 挖来,记得用布包着根须。再去厨房偷块生姜和半斤白酒,快!"

    春桃吓得瑟瑟发抖:"清妤姐,那可是皇子殿下......"

    "要么现在死,要么赌一把。" 沈清妤眼神锐利如刀,"你选哪个?"

    半个时辰后,柴房里飘起辛辣的酒气。沈清妤将捣碎的雪里红根茎混着姜末,用热酒调成糊状敷在萧景渊后心,又撬开他的嘴灌下剩下的药酒。这些土方子是她外祖父 —— 太医院的老院判教的保命绝活,没想到竟用在了皇子身上。

    "咳咳......" 萧景渊缓缓睁眼,看见沈清妤正用布巾擦拭他嘴角的污渍,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可知我中的是什么毒?"

    "回殿下,是 ' 牵机引 '。" 沈清妤垂眸答道,"虽不如史书上记载的鸩酒霸道,但发作起来五脏六腑会如被丝线牵引般疼痛,三日则气绝。"

    萧景渊眼中闪过惊色:"你怎么识得此毒?"

    "奴婢外祖父曾是太医院院判。" 她平静地陈述事实,"景元二十年冬,因不肯为李丞相调制此毒,被诬陷受贿抄家。"

    萧景渊猛地坐起身,伤口牵扯让他闷哼一声:"你是沈知言的女儿?"

    沈清妤终于抬头直视他,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封的湖:"正是。当年父亲任户部侍郎,查出李丞相挪用军饷的账目,还没来得及上奏就被灭口。"

【景元二十四年,春,三皇子书房】

    沈清妤跪在冰凉的青砖地上,面前摊着一叠账册。萧景渊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新发的柳枝。

    "说吧,这次又发现了什么?"

    "回殿下,上个月江南盐税入库数目不对。" 她指着其中一页,"账面上是三十万两,但入库记录只有二十五万两。而且这经办官员的签名......" 她用指甲划过墨迹未干的名字,"是模仿的。"

    萧景渊转过身,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柔和:"柳氏那边最近可有动静?"

    "正妃娘娘昨日派人去了李丞相府。" 沈清妤声音平稳无波,"说是送些新制的点心。"

    "呵,点心。" 萧景渊冷笑,"她倒是越来越像她那个舅舅了。" 他忽然蹲下身,捏住沈清妤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本王都可以给你。"

    沈清妤迎上他的目光,这个男人眼中藏着比深宫还要深的算计。"奴婢只想查明父亲冤案,让沈家恢复清名。"

    "就这些?" 萧景渊挑眉,"不想做个有身份的主子?"

    "奴婢不敢奢求。"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当晚掌灯时分,春桃捧着一套崭新的粉紫色宫装进来:"清妤姐!殿下赏的!说是让您明日搬到听竹轩去住!"

    沈清妤抚摸着光滑的绸缎,忽然想起柴房里那个雪夜。那时她只想活下去,可现在...... 她望着铜镜里那张尚带稚气却已藏满心事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景元二十五年,秋,御花园】

    金桂飘香时节,沈清妤已是三皇子侧妃。她站在九曲桥头喂鱼,看着锦鲤争食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就像这些鱼,不过是在更大的池塘里挣扎。

    "妹妹好雅兴。" 娇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柳氏带着一众丫鬟款款走来。如今她虽仍是正妃,却早已失了往日的风光。

    沈清妤转身行礼:"见过姐姐。"

    柳氏盯着她发髻上那支东珠流苏钗 —— 那是上个月皇帝赏赐的物件。"妹妹如今圣眷正浓,可还记得刚入府时的光景?" 她忽然提高声音,"说起来还多亏了妹妹提醒,我才知表哥竟在外面养了外室!"

    周围的嫔妃都望过来,等着看好戏。沈清妤却只是淡淡一笑:"姐姐说笑了。那日若不是姐姐自己发现表哥袖袋里的胭脂,妹妹又怎能帮上忙?"

    这话戳中柳氏痛处 —— 去年她当众揭发表哥私通,反被查出两人早有私情,虽靠着娘家势力保住正妃之位,却成了京城笑柄。

    柳氏脸色铁青,扬手就要打过来。沈清妤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腕间银镯 "哐当" 落地,正好滚到假山石后。

    "哎呀!那不是陛下赏的镯子吗?" 有眼尖的嫔妃惊呼。

    众人忙着找镯子时,假山后传来男子咳嗽声。萧景渊缓步走出,神色冷峻如冰:"本王倒是不知,府里的规矩已经废弛到可以随意打骂侧妃了?"

    柳氏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沈清妤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荒芜 —— 这就是她用尊严换来的生存之道。

【景元二十七年,冬,太和殿】

    萧景渊登基为帝那天,大雪纷飞。沈清妤站在大殿之下,看着那个曾与她在柴房共患难的男人接受百官朝拜,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沈氏清妤,温婉贤淑,聪慧端良,特册封为贵妃。" 内侍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

    她跪拜谢恩,听见朝臣们窃窃私语 —— 一个罪臣之女竟能封贵妃,真是旷古奇闻。可他们不知道,为了这一天,她付出了多少代价。

    夜深人静时,新帝来到景仁宫。"还在看这些?" 他拿起桌上的账册,正是当年李丞相挪用军饷的证据。

    "总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沈清妤合上账册。

    "朕已下旨恢复沈知言官职,追赠太傅衔。" 皇帝握住她的手,"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沈清妤望着龙椅上明黄的帷幔,忽然笑了:"是啊,都得到了。" 得到了尊贵身份,得到了家族清名,却好像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景元三十年,秋,皇后寝宫】

    沈清妤坐在梳妆台前,宫女正在为她梳发髻。铜镜里映出一张美丽却疲惫的脸,眼角已有了细微的纹路。

    "娘娘,江南送来的新茶。" 春桃如今已是掌事宫女,捧着茶盘进来时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吧。" 沈清妤看着镜中的自己。

    "听说...... 淑妃娘娘有孕了。" 春桃低声道。

    沈清妤执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知道了。传旨赏些补品过去,让淑妃安心养胎。"

    待宫女们都退下后,她独自走到窗前。月色如水,洒满寂静的宫院。三年前柳氏被废黜时,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时她以为自己终于赢了,可这后宫就像个巨大的漩涡,永远没有赢家。

    "陛下驾到 ——"

    萧景渊身着常服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爱后还没睡?" 他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发顶,"今日朝会上那些老顽固又提立储之事......"

    "陛下春秋鼎盛,何必急于一时。" 沈清妤轻声道,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皇帝沉默片刻:"若当初没有我,你会怎样?"

    她望着窗外那轮孤月,想起那个雪夜柴房里的半块麦饼:"或许早就饿死在哪个角落了吧。"

    "后悔吗?"

    沈清妤转过身,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男人。他鬓角已有了白发,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陛下后悔吗?"

    两人相顾无言。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梆梆 —— 三更天了。

    她忽然想起刚入府时,曾天真地以为只要嫁给三皇子就能改变命运。如今她确实做到了,从最低微的丫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铜镜里映出相拥的帝后身影,金壁辉煌的宫殿在月光下如同巨大的牢笼。沈清妤轻轻闭上眼睛 —— 有些答案,或许永远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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