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鳝鱼也是我小时候的最爱。每当放学后或生产队劳动收工后,今天不用割羊草的话,我就会搭一两个伙伴,一起去田坂里钓鳝鱼。
回家后,拿上镰刀、鱼篓、钓钩和小竹筒。先到桑地里或芋艿埂边,比较潮湿的地方,用镰刀挖几十条蚯蚓放进竹筒,里面再放些泥土,再在竹筒口塞上一把草,以防蚯蚓逃跑。
来到青苗田的田埂上,弯下腰,边轻轻移动脚步,边左右两侧找洞穴,有时得蹲下去,在草丛下摸洞。假如洞隐藏在水草下,洞口较光滑,水比较清凉,或者洞口有水慢慢在流出,这个洞中,有鳝鱼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一旦看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拿出钓钩,先在弯钩尖上套上一条活蚯蚓,千万不要轻易露出钓钩尖,鳝鱼很聪明的,假如你一旦暴露钩子,它就会躲着不动,不会吃诱饵,更不会上钩了。
钓鳝鱼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的。钓时要轻手轻脚,不要大声说话,套上蚯蚓的钓钩尖要朝下,慢慢地深入洞中,不能过快,一旦插到半尺深左右,就不要动钓钩了,屏住呼吸,耐心等待鳝鱼觅食,上钩,尝食。如果没有动静,你得轻轻地摆动钓钩,引诱鳝鱼,等它来吃,千万不能心急,假如洞中有,闻到蚯蚓香气,一定会来上钩的。
一般比较小的鳝鱼,上钩快,钩住后,会不停打转,只要你轻轻地把钓钩一拉,它就会被顺势拖出来了,但出洞时,你要迅速用一只手的中指扣住它,抓住后立马塞进鱼篓。小鳝鱼不太好抓,身上特别滑溜,特别难扣住,一不小心,它就会马上从你的手指间滑走的;假如是比较大一点的鳝鱼,它不会马上轻易上钩,它比较狡滑,轻轻地咬一点蚯蚓,又咬一口,如果钩子露出来了,它就不吃食饵了,你得有耐心,慢慢地把蚯蚓扎弄好 ,把咬破的蚯蚓给扯掉,再换一条新鲜的蚯蚓,轻轻地把钩子插入洞里,等它来吃,你一定会钓到它的。
大鳝鱼吃蚯蚓时,通常会大大咧咧,拿钩子的手会有擅动一下,这时,你一定要用力拉住钩子,千万不能松手,一松手,鳝鱼会马上脱钩,逃掉。一般鳝鱼大的,蛮劲会大,很难一下子就被拉出来,你不能太用力,你得和它相持,慢慢地拉,等它没有力气了,就会被你钩出来了。应该说,比较大的鳝鱼身体粗,身上滑溜溜的粘稠相对比较少,手反而容易扣,只要你用力用中指扣紧,它一般不太会滑落的。
假如你今天不小心,鳝鱼上钩后,扎了一下,又脱钩了。这样,今天这条鳝鱼就不会吃食了,没有希望了,只能过几天再来钓了。
钓鳝鱼一要碰运气,二还要看天气。天气差,鳝鱼是不喜欢觅食的。下雷阵雨后,受惊吓后,或吃饱的话,鳝鱼也不会吃食饵的。
假如在渠道口或田埂上边,浮着一堆大大的泡沫,泡沫中含有橙白色的鱼卵,那么泡沫下,一定会有一个大洞,洞中肯定有鳝鱼,而且一定是成年鳝,比较大的。
一般刚刚吐沫的河鳝,它是不会觅食的。你想要抓住它的话,不是用钩子钓,而只能用比较凶的“土办法”了。把小脚板插进洞穴中捅了。而且要用力捅,一口气捅,捅出泥浆,捅干水,泥浆慢慢多了,大鳝鱼吃不消了,就会顺着泥水慢溜溜地逃出来。这时,你要看准时机,等它不动了,慢慢靠近它,用中指扣它的胸部。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也不行,就三次四次,大鳝一般比小的更容易抓着。
大鳝比较笨拙,也不会逃得很远。如果实在不行,抓不着,你可以用鳝钩扎,扎它的头。我曾经多次扎中鳝头,成功地把大鳝抓到手的。有时,用双手抓,把大鳝拎到田埂上,手脚并用,折断鳝鱼的头关节,鳝鱼就再也动不了。
有一次,我出门钓鳝鱼,堂弟看见了。他也拿着钓钩跟去了。我们就在村前面种水稻田的田坂中钓,我们每人一条田埂,分头蹲在田埂上钓鳝鱼。弯腰弓背,摸洞找洞,钓着,走着。
突然,堂弟在对边的一条田埂上大叫,“哥,我钓到鳝鱼了,钓到了”,“哥,鳝鱼我抓不牢 ,哥,哥,怎么办呀”,“哥,哥,鳝鱼逃了,不见了”他急得哭了。
我说:“逃了就逃了,别哭,再继续钓好了。哥也要钓鳝鱼,自己想办法,我帮不了你呀”,“哥,你比我大五岁,力气大,有什么好办法,教教我”。我对着他的方向大声喊:“实在没有办法,你用双手把鳝鱼抲牢,用嘴巴咬牢好了”。
我们各自分头钓呀,走呀,这时堂弟,又大声叫起来:“哥,快过来呀,我把鳝鱼钓出来,还蛮大的”。我连声说“快抲,快咬呀,要不,又会逃脱了”。一会儿,堂弟咬着鳝鱼,气喘吁吁地来了。
我说:“哥的鱼篓小,己经放不下了,这儿离家近,你的钩子先放我这里,你直接咬牢鳝鱼,跑回家吧”。堂弟点点头,咬着鳝鱼,一路小跑着回家去。村上的人见了,都很稀奇,都笑了,说这个孩子聪明,既然用小嘴咬着一条鳝鱼呢,稀奇的了。
从此以后,只要我外出,堂弟他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跟着我一起钓鳝鱼,咬鳝鱼。那时候,他大概只有八九岁,人小,手劲还不足,小小年纪用这种“土”办法、“怪”手段,咬鳝鱼,抲鳝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假如钓鳝鱼那天, 一旦发现鳝洞特别大 ,鳝鱼上钩后,又脱钩了,不吃食了;或者那天鳝鱼钓得比较少的话,我除了用脚捅洞以外,我会用比较野蛮的办法,用镰刀挖鳝鱼,或者用镰刀扎逃跑中的鳝鱼。
几十年过去了,常常在梦中,梦见小时候跟小伙伴一起抲鳝鱼、照夜鳝鱼、挖鳝鱼、钓鳝鱼的场景。那些情境,那些回忆,都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回忆。
童年的往事历历在目,我永远忘不了,我那诗一样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