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笑,常引以为憾事。所以,特别愿意看到笑脸。笑脸很美。在这样极端热情的天气里,踩着人力三轮车讨生活,他的笑脸,还真不只是一道简单的风景。
因为自行车被偷,上下班常以三轮车代步。入夏以来,屡有酷热的天气,今天酷得尤其。而一天之中,最热又莫过于下午上班这个时间节点。
下得楼来,见路上远远地泊着两辆三轮车,我习惯性地大声叫喊。一喊,不见车动;再喊,其中一车有了动静,随即快速向我这边靠拢来。
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五官端正,满是雀斑的微红的脸全是笑。当车回到原来的停泊处,他笑着和刚才同在一起停泊的说了句什么。原来,是位年龄和他相仿的姑娘。也是微红的脸,也是一脸的笑。
他们这么年轻,正是谈恋爱的年龄。他弓着背,使劲地踩车,车子欢快地奔跑了起来。我像一个关心自己的孩子的老人,问这问那,当我问他刚才是不是在和那位姑娘谈情说爱时,他连忙笑着否认:"没有,没有------"
有,是美好的;没有,也是美好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拥有热恋般的心。拥有这样心境的人,自己美好,世界也美好。
他弓着背,颈项有些黑,也有些油滑,让我想到了活泼而又勇敢的颡鱼。车子停下的时候,他的汗也出来了,一颗一颗的汗珠,玉米粒似的停在他笑脸上。
我不会笑,所以,特别喜欢看到笑脸。笑是表情,更是态度。有人喜欢笑,有人不喜欢;有人很有条件笑而不笑,不但不笑,还常常显露出愁闷、不足的样子来———看来幸福并只不讲条件,也在于有无要幸福的心。
写到这里,我的脑子里又浮出了他的笑脸。我不会笑,但我很愿意陪他一笑,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