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告诉他她住院的消息,还说已经醒了过来,一忙完他就赶过来,想着睡了两天没吃东西,醒来一定很饿,就特地买了她最爱吃的蒜香排骨,以前她和他常去A大附近的一家餐馆去吃的。
陶欣然停下筷子,擦了嘴,干咳两声,说道:“你怎么来了?”说出口的声音干涩沙哑。
“成毅告诉我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是不是应该走了,最后半句她没说出口,相信他会懂。
她这是赶他走,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确没什么理由留下,可心里终究放不下。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他沉着声音问。
“挺好的,你也看到了。”
是啊,没有他的这四年,她变得独立自信,TM的运营总监,真的很好。
“当年,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他双拳紧握,脸色紧绷,终于问出萦绕在心头四年的疑问。
当年,好一个当年。
当年,他们爱的正浓,可他家里早已给他安排大三出国留学,他央求她和他一起走,可当时她在上海刚扎稳脚,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一切开始有了盼头。去到国外,又得重新开始,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何况,弟弟初三正是中考关键时候,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她怎可抛下他们一走了之。
他们一次次为此争吵,吵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干脆冷战,陶欣然不是不想走,甚至她已经有些动摇。
可就在这时传来家明出了车祸,他们家在小镇,道路治安极差,当年刚好流行摩托车,整日有不学无术的辍学青年,十几岁的年纪,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骑着摩托车在小镇招摇过市,她的弟弟为救一位老奶奶,自己给车撞了。
她匆忙赶到医院,爸爸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踱步,妈妈坐在椅子上大哭,她强定了神,安慰哭泣的母亲,就连一向稳重的爸爸也慌了神,她心里也没底,毕竟那么快的速度……能做的唯有等待,唯有祈祷,祈祷弟弟能够平平安安,他是爸妈的希望,从小就那么乖,不能,不能轻易夺走他的生命。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一家人的祈祷,家明抢救了回来,只是伤的很严重,内脏有损伤,左手和右脚粉碎性骨折,最严重的是脑部有淤血,需要做开颅手术取出,否则淤血压迫神经,会导致瘫痪。
手术时间很紧迫,需要40万,爸妈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加上陶欣然这两年存的钱,也不过才20万,和亲戚东拼西凑借了10万,可剩下的10万哪里去筹?手术成功后最起码还要住院好几个月,又得十多万,这么大一笔钱,家里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了。
断然阻止了爸妈卖房子的打算,那是他们一生的心血绝对不能卖,至于钱,她或许可以找沈之然,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愿这样做,她爱他,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有钱。
从上次冷战后他们一个月没有联系了,陶欣然拨通了电话,只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为什么,为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手握手机,陶欣然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将一连多天的悲伤释放了出来,泪如雨下,
医生下了最后通牒,后天手术必须进行。
她无奈坐了当晚最后一班车回到上海,沈之然的电话还是一直未能打通。
再后来和所有大众言情一样,她拿了他家的钱,答应不再和沈之然有联系。
“没什么,你们家大方,一张支票30万,只要我不和你去美国。”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说来可笑,即使你姐不用钱打发我,我也不会和你去外国的。”
说完这句话,陶欣然看向窗外,视线正好,天色渐暗,这座城慢慢热闹起来,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屋子里没开灯,邻座大厦的灯光投射到屋子里,照的沈之然的脸一半掩映在黑暗里,她看不清。
“我想休息了。”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