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个路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四)

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说新年快乐,这个新年肯定会过的非常快乐。当我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每一句话,都会往心里去,都会牢牢地记住,并且全力地执行。

至从上了学,再也没过过元宵节。过年,走走亲戚,拜拜年,很快就没了。

又要开学了,矿泉水女孩特别特别兴奋,一早起床,洗簌完毕吃早饭,她都吃完了,她爸爸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饭桌前。

“急什么?这才几点呀……以前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去学校吗?”

“我决定,不能再滚下去,我要考大学,至少也得二本。”

“闺女,立志就该高远一点,要考就考个一本。清华北大,咋样?”

女孩妈妈接话,“不咋样,你这叫好高骛远。”又转过头对矿泉水女孩说:“妈妈不求你成绩多好,只要你开心,健康,善良,就行了。”

“也对,将来再找个像我一样疼老婆孩子的好男人,就齐活了。”

母女俩送他白眼。“你快点吃,废话那么多。”

同学们都是被父母送来上学,交学费跟老师聊天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父母在操办。矿泉水女孩却看见咖啡男孩没有任何人陪他来,他自己一个人,走进办公室,交了学费,又转身离开办公室,情绪不高的样子。

女孩打发走自己的父母,才走进教室,而有些孩子的父母还没离开,正在教室里千叮万嘱。开学的场景,即使阴风阵阵,不断往返于宿舍和教室还有小卖部,校园里随处是奔走的两脚兽。

咖啡男孩一个人坐在最后排靠着窗户,看着窗外,他很自然地无视教室里千叮万嘱的温馨场景。两只白色的耳机塞在耳朵里,里面不知道在放着什么样的歌曲。

矿泉水女孩走过去,男孩假装没看到她,她轻轻地拿走他的一只耳机,还没放进耳朵里,男孩猛地一回头,看着她,她一哆嗦手里的耳机滑落。

两个人互望了几秒钟,男孩突然站起来往外走。不用回头,他知道,女孩肯定会跟着他。

咖啡男孩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罐咖啡,两个人一起来到操场,又是短暂性地相望两无言。

最终还是男孩打破了这显得有几分尴尬的气氛。咖啡坐在草地上。

“给你讲个故事吧,想听吗?”

女孩没说话,死劲地点了两下头,其实心里是这样想的: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听。

“有一个小男孩,他出身的时候,全家人就如福星降临一样,欢天喜地,大办三天酒席。他有爱他如命的妈妈,有能满足他任何要求的爸爸,他家境还挺富裕,住的是别墅,出门是奔驰。都说有钱人家的小孩很孤独,父母常年在外飞,没时间陪孩子。可是他的爸妈每天都会花时间陪他吃饭,偶尔出差,也要每天视频电话。小男孩就在父母对他极度地溺爱的环境下,他变成了一个非常任性的孩子,唯舞独尊,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十二岁那年,她妈妈有了小宝宝,开始他还很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有一天他从同学那里听说,小弟弟或小妹妹,会跟他抢爸爸妈妈的爱。他往心里去了,回到家一整晚闷闷不乐,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将正在下楼梯的妈妈推下了楼,怀胎五月就这样流产了。他妈妈抑郁了很久,整个家庭气氛,因为他的那一推,再无往日的欢乐。她被送到了他奶奶家,他妈妈因为抑郁一直不肯见他,他爸爸也只是偶尔来看看他。后来他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玩起了离家出走,他的父母就在他找他的过程中,遇到地震,走了。只剩下一个跟他相依为命的奶奶。”

咖啡男孩喝了口咖啡,努力地咽下去,眼带泪花地看着旁边的紧握着矿泉水的女孩。

“这个不懂事的男孩就是我。”

女孩轻轻地“啊”了一声,看着他,好复杂的故事,谁听到这个故事都会有点反应迟钝。

“傻啦,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女孩轻点一下头,又猛地摇头。

“你当时只是一个孩子,虽然做的是偏激了点,但你只是一个孩子。所以不能全怪你。”女孩想开导他。

“你不用安慰我,这事我已经翻篇了。我不会陷在过去的事情里。”

“那就好。”女孩放心了。

咖啡男孩接着问,“那你,还喜欢我吗?有着这样过去的我。”

矿泉水女孩坚定地点点头,毫不犹豫说了两个字“喜欢!”

这两字就像一个魔咒,能融解咖啡男孩心里的严肃,终于像个人一样低头含羞地浅笑。

男孩上前一步,“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真哒。”女孩欣喜若狂,三步并两步上前抱住男孩。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勇敢,自己的幸福就勇敢地去拥抱,怕啥怕,我喜欢你,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能太兴奋了,一晚上失眠,第二天早上跑步,女孩迟到了20分钟。

“好呀,刚做我女朋友,就敢跟我玩迟到。”

“我错了,我错了,等会帮你买咖啡。”

男孩慢下脚步,跟着女孩慢跑热身。

校园的情侣很多,但有几对能一起看太阳升起,看灿烂的阳光唤醒校园的活力。这样的清晨,是属于童话的成分,却遍布在他俩的青春。

他们依旧每天很晚才下自习。男孩做完作业就会帮女孩恶补数理化,女孩的数理化,一个寒假的恶补,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大脑不开窍,不能举一反三,光记答案也是徒劳的。

矿泉水女孩追到咖啡男孩的消息,经过他们班级传到隔壁班级,经过隔壁班级传到隔壁的隔壁班级,最后传到主任办公室。飘进主任耳朵里的信息,已经不是最初的励志倒追记,而是他们俩目无旁人公开场合随时秀恩爱的“不良行为”。

主任分别找来了他们俩谈话,他们按照事先约好的说辞,分别给主任演讲了一边,都声称,并没有在一起,只是男孩帮女孩补习功课,原因是,女孩在寒假里帮男孩在街上卖东西的。

久而久之,老师同学都看得出来,他们俩肯定在一起了,午饭一起吃,晚饭一起吃,两个人都晨跑,早饭肯定也一起吃。只是,男孩的成绩没有受到影响,女孩的成绩更是直线上升,上次期中考,居然考了年级第49名。成绩摆在那里,老师就是想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五一小长假,矿泉水女孩借口压力太大,想去乡下亲近亲近自然,放松放松,她那心大的父母,啥都不问,爽快地给钱,女孩临走前还叮嘱,多拍点照片回来。

男孩就这样带着女孩去了乡下,去了他家。

走进咖啡男孩的家,小院子特别干净宽敞,一条小黄狗,见到男孩回来了,立即起身摇着尾巴来到他脚下,在他裤脚边蹦来蹦去。

矿泉水女孩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小黄狗,小黄狗居然不认生,还很乐意让她摸头。

“我家旺财很通人性的,知道你是我带回来的,所以不凶你。”

“旺财?”女孩觉得这名字起的真有水准。

“谁来了呀?”

“奶奶,我回来了。”咖啡男孩走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力道很轻却充满感情。

“奶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这不放假吗?她想去乡下玩两天,我就带她过来了。”

矿泉水女孩走上前去,“奶奶好!”

“好,我挺好的。”奶奶用慈祥的目光打量这两个人,活了一把岁数,要不是还不出这两小年轻的猫腻,就算白活了。

咖啡男孩从他爸妈走后就没怎么开心过,更没说起过学校的人和事,同学的聚会从来不参加。老师家访也反映了,咖啡男孩在学校不愿意跟人有交流太多,唯一的集体运动就是打篮球,活得不像个青春期的孩子。

奶奶放开矿泉水女孩的手,“我这就给你收拾房间去。”

“谢谢奶奶。”女孩灿烂的笑容最能融化人心。

奶奶烧了一桌子菜,欢迎矿泉水女孩的到来,女孩也特能说,叽哩啪啦地说了一大推学校里的事。奶奶听到同学们对自己的孙子还算友好,没矛盾,就放心多了。

“我的日子也没几年了,我就希望他能多交些朋友,将来有事还有人可以帮帮他。”

“奶奶~”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不出别的话来。

吃饭的时候,老天不开眼,下雨了,本来打算午后去田里转转,现在只能待在家里了。

男孩的房间,有很多书,书的种类也多,书架旁边是一个大纸盒里都是他从小到大的奖杯证书,上面积满了灰尘,就这样被他像废物一样仍在那里。

“学校的比赛都很没意思,赢了也就一个奖杯证书加上一本盖了红章的本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给点奖金实在。”

矿泉水女孩觉得很对,但她还是有兴趣知道男孩从小到大都拿了哪些奖杯?一边擦灰尘,一边认真地看着,还能装成颁奖嘉宾,有模有样地读出来。

第二天一早太阳公公终于识趣地露出了大大笑脸,被雨水洗过的农村更加清新美丽。刚吃完早饭,男孩就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孩去田野里挖野菜,回来包饺子吃。

绿油油的麦田,快收割了吧,两个人,手牵手,站在田埂上,五月的风,温暖而不炎热。吹过额头,随风飘动的刘海,在调戏着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心动。

阳光正好的午后,咖啡男孩吻了矿泉水女孩,轻轻地,淡淡地,就像风一样自然。

矿泉水女孩临走前,早已看穿一切的奶奶,附在咖啡男孩耳边:“不许欺负人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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