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群体性孤独》,该书的作者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著名教授雪莉·特克尔。雪莉·特克尔的研究视角比较独特,她专注于研究“科技对我们做了什么”。这本《群体性孤独》讲的就是互联网对人际关系的影响。
回家时亲戚长辈时常会抱怨:“自从小孩们有了手机,整天就知道抱着手机看小说、刷视频,弄得家里一点氛围都没有!”由此可见,手机对家人之间的交流造成了多大影响,这还是老年人。年轻群体对手机的依赖就更大了。现在很多年轻人日常吃饭都是这种状态:无论大人小孩,每人面前一个手机,一面吃饭一面看剧、刷直播。吃什么东西、跟谁吃都无所谓,只要有手机就可以。晚上一家人貌似都坐在客厅里,但各人玩自己的手机,互相之间的交流很少。现在年轻最担心的事情是“手机没电”。一旦手机没电,很多人就好像“丢了魂”,啥事都做不下去、惴惴不安生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事情。
特克尔认为,互联网时代中,人们的社交状态发生了两项重要的转变。一是互联网改变了空间的概念,为人们提供了逃离现实世界的出口。也就是说,有了互联网之后,人们遇到不快乐的事情,可以立即将自己隐藏进网络世界。网络世界就好像一扇魔法大门,只要我们想进去,随时就可以推开门离开这个现实世界。比如以前我们参加那些不喜欢的活动时,即使感到非常无聊,也总要强打精神支撑到结束,期间还要被迫参与一些无聊的话题,或者与自己不喜欢的人聊天。但现在,只要对某个活动或者场合觉得不爽,我们可以立即打开手机把自己“隐藏”进去,从而为自己避免了很多“尬聊”。
二是互联网提供了一个特殊平台,让人们有机会拥有一个更加理想化的自我。比如,无论我们注册什么社交网络,都会先给自己的账号“装扮”一下,比如说起个什么名字,用什么样的图片做头像,发表点什么内容……这样的方式就像女孩子出门化妆一样,属于一种网络化妆。但这样的化妆常常是非常片面的,我们绝不会在社交媒体上展示完全真实的自我。社交网络里展示出来的人生,往往都是我们理想化的生活,而且常常会被过度美化。
对此,特克尔给出的答案是,网络社交本质上是一种自我中心主义的单薄社交。网络上的交流和现实中实体的交流是不同的,比如我以前玩游戏认识了许多网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长大了,退游的退游,渐渐失去了联系。身边一直保持联系的,还是现实中认识的、一起生活过的朋友们。所以,网络社交与真实社交完全不同,它互动频率低、亲密程度弱、互惠行为也比较少。 特克尔通过研究发现这种社交关系存在某种“悖论”:某个人可能在社交网站上拥有几百个所谓的好友,但如果被问到“可以向谁敞开心扉,或遇到紧急情况时会向谁求助”等问题时,人们却普遍表示他们的选择是自己的家人。
特克尔说,互联网会助长一种自我中心主义的情结,人们越来越多地需要通过他人的肯定来寻找自我。也就是说人们似乎无法通过自我评价产生足够的自信,必须不断通过与外界发生联系才能获得自信。很多人会在社交媒体上事无巨细地分享自己的生活,而且对有无点赞或点赞数量非常在意。而这已经成为了很多现代人的一种通病。因此,特克尔将社交网站的哲学总结为六个字:“我分享,故我在。”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互联网所带来的这种新型孤独呢?特克尔开出了一剂药方——通过面对面的交谈和来重新建立现实世界真实、厚重的交往关系。特克尔在书中深刻地说:“我们并不是因为发明和创造而陷入麻烦,而是因为我们认为它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是的,发明和创造并非麻烦,却也不能为我们解决一切问题。
我想,真正良好的应用方式是,将网络和现实的界限划分清晰,让自己既能潜入网络享受“不同的人生”;又能回到现实与家人、朋友建立亲密关系,共度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