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节日】朱维翰:张坪,新年

有几年没回老家张坪了,但那新年的趣事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张坪离县城远,回家还得坐车。但在归途中,你是不会觉得单调无趣的。归途的景实在美丽。张坪的冬天是会下雪的,下雪时,山一块一块地由枯黄和深绿色变成银白色。路也是白的,让我们不忍心继续开下去。车缓慢的行驶着,雪纷纷的下着,景慢慢地动着。田是白的,山是白的,房屋是白的,这一切,都是白的。

回到张坪,第一个大商店便是我们家隔壁的那户人家开的了。新年时,两三里远的人都会纷纷跑来在这里买炮和一些食材。就因为这里的东西多样,种类齐全,那户人家很和蔼,小孩特别爱光顾,这些小孩买炮,买主总是亏本的。一天下来,他们可能会亏十几块或者几十块。但他们似乎都毫不在乎。都说:“他们快乐就行。”

小孩子爱玩炮。但张坪的小孩不仅玩炮,并且玩出了许多的新花样。我的表叔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表叔挑炮总是很专心。他说:“要选一些质量好的,放起来效果才好。”表叔又拿了两个小黑炮给我看:“这个(表叔拿起右手的炮)就是好的,而另一边则是质量不好的。”我不信,就把这两个炮一一点了,扔了出去。结果,一个是哑炮,一个非常的响。我问表叔,但他却嘴角一扬,说道:“秘密,秘密。”表叔玩炮的招式也是挺花的。好像有:海炮、陆炮、空炮、双响大炮、连环炮、闪光响炮和烟雾响炮等等。我就记得这么多,也只和表叔学了这么多。

表叔买炮不光是为了玩,有时还可以用来防贼。我们家老丢东西,特别是新年时期。新年的晚上家人都出去了,只有我和表叔两个人住在屋里。我们熄灯的时候,表叔说他要去做一件大事,叫我不要跟来。然后他拿起买的炮出去了。半个小时后他才回来,我问他去干什么了,他没有回答我。直到屋外突然又一声炮响,接着又出现了几声。我才明白,我问他:“表叔,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们家会来贼啊?”他却回答说:“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这样。”我又问:“那表叔,你是怎么弄的?”“嘿嘿,不告诉你,赶紧睡吧。”说完就熄灯了。直至现在,我都搞不懂表叔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我听说表叔在张坪说了很多新弟子呢。

小孩子放炮爱饿(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那么就一定有丰盛的美食。张坪人最爱吃的一定是饺子,而且一定是婆婆家的饺子。婆婆们做饺子很快,没多久,元宝似的饺子就整齐地排列在竹筛上了,可惜心急吃不上煮饺子,婆婆们总是让我去把做好的饺子给左邻右舍送去,然后回来才能吃上一顿饺子。有时我会在送饺子时偷偷的拿出一两个吃。只有这时,我才能感到内心的兴奋又恐惧。我把饺子一送去,那家里的小孩总是不管不顾的第一个冲上去拿上一个直往嘴里塞。那吃相,真的让我觉得很无奈。

饭吃饱时,等到了晚上,雪肯定又下来了。这时候,你可以在雪中或坐或躺,尽享与雪零距离的接触,雪飘在手上,脸上,嘴里是什么感觉。冰凉冰凉的。又很舒服。然后,再在白白的地上躺一会儿,除了感到冻之外,你会觉得这比在床上要舒服的多。

睡前,在窗前再看一眼屋外的雪。然后安然的睡去。梦中,一定显示的是新年的张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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