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了秋,天气还很热,用绿色的帆布搭成的棚子一半淹没在阳光里,一半落在建筑的阴影里,棚子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和大堆的包裹,包裹里是今年的烟草,整齐的压成了方便搬运的小方块,每堆烟草旁都守着一位农家汉子或者夫妻,他们裸露的皮肤发红发黑,脖子上胡乱的围着一块毛巾,年轻的汉子大多穿着汗衫,颜色有些泛黄,年纪大一点的一般穿青灰色的布衫,有时候腰间还挂着烟斗,清一色的是胶鞋或者草鞋,随意的坐在自家的烟草垛旁边,等着排队卖烟草,天气很热,棚子里人很多,就像一个大烤箱,但没有人愿意出去,外面更热,而且自家的烟草也要人看着,实在渴了就去棚子的拐角饮水处去喝水,两大桶味道怪异的凉茶已经被喝的一滴不剩,现在连白开水也没有了,两个不知多少人用过的搪瓷杯随意的放在桌上,渴极的人就抱住水龙头猛灌一气,从水龙头流出的水都是热的,喝的人直冒汗。
虽然在不远的街上,就可以买到雪糕和冰冻的饮料,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花那几元钱,烟草还没卖呢,马上就要开学了,妮子的学费还没有着落,老娘的病也要去找医生瞧瞧了,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今年的雨水太多,烟叶烂在地里的太多,感觉一年又白忙活了,手上的钱总是不够用。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疲惫,早早的就来了,现在还没有排到号,天气又热,现在都有些瞌睡,有人半眯着眼在假寐,有相熟的人在低声的谈着什么,还有小孩在在人群里跳来跳去,听着大人的支使去看前面排到哪一家了,现在几点了,永远不知疲倦。
也有慷慨的家长,看着孩子饿的可怜,就给一元钱,去买一根棒冰,孩子就雀跃着去了,不久就擎着一根雪糕回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了,无数的喉结都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孩子有些发怔,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吃完了才回来。
棚子靠墙的那一边,摆着几张桌子,烟草收购员就坐在那边,叫着名字,对搬上来的烟草分级,然后搬到对应的仓库,开出支票,靠着支票,就可以到银行里支取现金。
收购员们胡乱的翻着烟草,报出一个等级,烟农弯着腰,小声的争辩着,脸上还堆着笑容,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要是不卖也没有地方寄存,还得赶十几里山路回去呢。
“卖还是不卖?”收购员不耐烦的问道
“卖是卖,这个等级要重估估”,汉子嗫嚅道,声音越来越小。
“烟叶这么短,颜色也不好,就这个等级了”
“再看看,我今天卖的等级都太低了,和我心里想的等级都差着呢”
收购员重新翻检了一下,丢出了一大部分,终于报了一个高一点的等级,汉子也没话可说,只得接受了。
烟草的灰尘弥散开来,呛得好几个人打喷嚏,卖完了烟草的汉子帮着把烟草搬到了库房里,把尼龙口袋卷起,用绳子扎好,挂在扁担上,走出了棚子。
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了,但依然有些晃眼,汉子揉了揉眼睛,烟草上的灰尘粘到了眼睛上,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汉子赶忙用衣襟擦了擦眼睛,大步走到街上去了。
一支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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