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言

席慕蓉先生

若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我

我如何能   不爱你风霜的面容

若世间的悲苦   你都已为我尝尽　

我如何能   不爱你憔悴的心

他们说　你已老去

坚硬如岩　并且极为冷酷

却没人知道　我仍是你

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带泪　并且不可碰触

席慕蓉的《传言》曾多少次出现在莺莺燕燕的情书之中，诉说着你侬我侬。可是昨天偶遇的一篇文章中作者用它述说远在故乡的老父亲老母亲。而一切又是多么的贴切和融洽。

      最近在家待得那些天，妈妈总企图用各种理由邀我一起出门，好多遍好多遍地讲。

    “意意，咱们一起去你姥姥家吧，去看看你姥爷去。”

    “意意啊，明天是大集，你去不去。”

    “意意，咱们一块去战工会玩玩去吧，那边刚建的，人家都说向好了，我还没去看来。”

    “走走走，跟我干活去，光待家睡觉蛮，也不嫌长肉。”

     ……

     每每勾引我未果的时候，她就会把目光转向我妹，总是想逮着一个陪她一起。

     好像长着长着，妈妈真的长成了孩子。好像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期望有人陪着她，陪她溜溜，陪她唠唠。像是小时候，每一次我出门之前都会问一句“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啊？”，然后用期待的小眼神等着妈妈牵起我的小手，陪我一起。

     几天前，厨霸洁挂了和她小妹的电话后跟我们讲，早上阿姨很早跑到她小妹的屋里看了看，交代着出门该注意的东西。然后就钻进了小妹的被窝，开启了畅聊模式，直到把小妹从迷糊聊到醒。

      原来，我们已经陪伴着爸妈走进了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场景。除去儿女的叽叽喳喳，争吵不休，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剩下，所以那便成了他们最大的期待。

远  嫁

       我不是一个好姑娘，更谈不上是孝顺姑娘。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家乡陪伴父母左右，甚至决定过远走四方，去一个比现在更远的地方。身边的姑娘远嫁的不多，嫁便嫁得不远，未嫁的最多。在以前，我可能从未能够真正明白选择留在父母身边的好姑娘们的想法。而现在我或许能够了解一二。

      最近因为工作离开家的好朋友告诉我，她离开家的那一天，她爸爸哭了。一个五十岁的顶梁柱在娃娃面前掉了眼泪，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真的很难想象。我想相比戏里的泪如雨下，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静默的、简单的甚至是匆忙的，却是最真真切切、最动人心弦的。

       每一次的离家都是爸爸妈妈送我，然后看着我上车，我从来没有回头过。我想我爸应该 是不会哭的，因为彼此的倔强和信任。我妈应该也不会，因为我妈向来“没心没肺”。若是远嫁，那我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回  家

      多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都是我和爸爸一起看的，因为妈妈总是熬不住要去睡觉。这十几二十几年的春晚，我印象中我爸只说过三个节目很好。其中一个是《千手观音》。另外两个，一个是《常回家看看》一个是《时间都去哪儿了》。

     《常回家看看》和《时间去哪儿了》之间相隔十几年，依旧还是同一种情绪。或许这就是他们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自从那个小棉袄出生的时候便已注定。

      一直觉得爸爸天生带着文人的酸腐和高傲，所以某些方面他也向来开明。从以前到现在，他无数次拿着出口成章、下笔成文的过去和我吹嘘。而过去我却也只在他的文字中才能偷偷察觉到他那份对孩子的厚重感情。也许是掩不住的白发，泄露了悲伤。现在，一个眼神就可以明了了所有。

时光匆匆，转瞬我们早已长大，长到结婚的年纪，而那个看着我们长大的人正渐行渐远，慢慢把我们的相貌模糊忘记。

       如果父母不想你走的太快，嫁的太远，我想他们也不过是想多看看你，想和你再多说说话。如果可以，最好不要生气。等一等，等你改变主意，或等他们不再害怕把你想起。

孩子是父母大半生的信仰，即使决定去往远方，也要时时回家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