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居#
记忆里相似的归返,同行者也照旧同行。无所谓远行者的近乡情怯,但于动车播报到小城站点的时候,又的确是感慨的。拖着两个行李箱的我,穿了四件衣服的我,下车后望穿来路的我。小城的天气比杭州暖和些许,连带着过往的风都带有阳光的温度,而阳光总是温柔的。小城还是那般温煦模样,没有埋汰我的不辞而别,也没怪罪我的风尘仆仆。仅管我来去频繁如过客身份,但小城依旧待我如初见。
旧眠的长夜。
于严格意义上,我并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但在家的时候,又的确容易安睡。仅管此处更多裹挟着朝五晚九的困倦,从盛夏到初冬,由暮春至晚秋。那些熟稔的窗台和窗外景致,偶尔蹿过的飞鸟,摆在窗外随风摇曳的兰草。云于四海都相似,只是此时所见,万物皆殊。
提几箱橘子去看爷爷奶奶,万般皆苍老,只是久别。路过清晰于记忆里的老城区,写满了醒目的红色拆字,巨大的牌匾围成一个个小小的城中城,张牙舞爪的废墟,不收敛的推土机的轰鸣,面无表情嘶吼的人,重物砸在地面上涌起的黄尘,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的我。想来,每一件事物,光鲜亦或者腐朽,存在亦或者消弭,能执着于眼里的,算上阳光直射后的飘摇黑斑,不外乎将来现在过去。我们常以倒叙记录青春,从头至尾,倒行一遍,都也只是翻来覆去的自欺欺人。而所谓的新旧,如我生于此刻,那便万物如新。可笑的,是你我都存在于过去。
从外墙已爬上青苔的旧楼里下来,奶奶一路送我到门口。她和临楼出来晒太阳的老人们聊起家常,“看,那是我孙子,已经这么高了。”我又往前去了几步,她们说着什么便已听不清晰了,但想来老人们是盼着儿孙常归的,他们日益佝偻的身子,在阳光倾泻的老城区楼房里,折射开些逆光的影子。过去都已经记不真切了,真切的只有渐渐长大的我们和渐渐老去的他们。而父母都已经遮掩不住顽劣的白发,所以我们疾步离去的时候,是不忍回头的。
母亲带我去理了头发,出乎意料的短,于这冬天,寒意又如何放肆。下周回杭州的时候,也许该戴一顶帽子。想起《中国合伙人》中的情节,久别故乡的人,回来的时候是要理发的。于是自我安慰地接受,自我嘲解地看镜子,所谓如剃度般短的头发,也便不那般难接受。只是林由吐槽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我也不想的。
温中于记忆里并未有大的不同,只是调了作息时间,晚归得早些。语数英的课程渐多,渐次繁复的考试,未有多困窘,也未有多从容。
周一的早饭买了华夫饼,软软糯糯的,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想起早些时候,那时候日记还是每日一篇,用不短的篇幅记录过每日在学校的早餐,华夫饼是我最喜欢的。有些事物,喜欢便是喜欢了,不同于对人的感官杂念,会由欣喜至厌恶地改变。
许许多多的相熟的人,讶异我的归返,也只是千篇一律地回复,回来找些读书人的感觉,不多日就要再离去的。多的是擦肩而过,点头致意微笑,没必要多余别的动作。傍晚的走廊还是有飞鸟,在竹子枝头趁渐暗的夜色来回地跳蹿。风比往昔寒凉许多,添了衣服却也不觉得多冷冽。只是目光尽头的天空,再不复离去前红紫交织的繁盛,那些埋没于过去的,错过了就只剩下缅怀。
逃了体育课去羽毛球场,没抢到标准场,只能在长排的球网上顾自怀念。球技该是退步了许多,步伐杂乱,手足无措。超市的收银员多了个女人,听说是超市老板儿子的女朋友,浓妆艳抹,在校园里显得格格不入。冰柜里少了喜欢的雪糕,也许是因为冬了,也许就不再见面了。学校的新华书店多了许多新书,只是当期的萌芽还没到货,最近很热新海诚的《你的名字》,于是买了《秒速5厘米》的小说。翻开第一章节是樱花抄,这是温氿用了很久的网名。
我以为,这是我错过的一个月关于温中的全部了。
也不知晓为何,会回来看这么一出戏。也许我错过了运动会,又要再错过即至的元旦汇演,用这一局闹剧便把错过的都补上了。雨泩说我总有情绪忍着不说,却都付诸于文字。是,我从不是一个张扬到四处发泄的人。情至深处的安静,再烦再恼也只是报以面无表情,所谓人情练达,怕也只是自我承受的修行。而于文字,于近来看的一本书上所言,笔下世界,我为上帝。所以任性些,多发些牢骚,多些不在人前显露的矫情,多些埋汰,多些隐逸于性格深处的阴暗面。
顾自恍然一夜,有些事,云里雾里时还能有幻灭于想象的不知所谓,可揭穿于白炽灯下,再良善也负能量兀自丛生。言行可笑,多的却也只是多情自作,发自内心的无奈彷徨,但又想来,也只看清一些人,读懂一些人。林由劝说了一夜,惶惶处也安静许多,情深不寿的例子也许比比皆是,只是常遇见,也不多奇怪。
都会长大吧。
不知晓,是否来去自有定数。除却作为记录者的我,其他人,隐逸的隐逸,离开的离开,是否相逢是要以告别为代价的。那我惶恐许愿,愿我彼时遇见的都长远。只是又暗自狠心,从日记里划去些名字,想着,再也不念了。也非矛盾与否的因果,只是忍让终归是有限度。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废话会很多,零零碎碎的都写完,就能自我所谓的笑。今天小城的阳光很好,于是午饭后去超市买了雪糕。林由说吃冰激凌心情会好,我回她说,是呢。
买了周日上午九点多的车票,颗粒也去了杭州培训,只是不在一个机构。怀着相似梦想的人,到了临近终点的地方也渐渐不谋而合。幻想些以后大家一起写写书,拍拍电影的日子,这是我理想中的未来。其实还想过开一家小酒吧,把遗忘了挺久的吉他学回起来,自己谱一些曲,再填词写一些歌。旅拍摄影师也是很想做的职业。父母总调侃我们这一代的不切实际,我也无法反驳,但梦想是要有的,也许有一天就实现了。而父母构想中的在大城市朝九晚五挤地铁的日子,再等等吧,还没那么想步入中年千篇一律。就当作我们年少任性。
好久不见,会想我么。
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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