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诗意的生活,自从碰到这句话之后,我的人生终于有了目标。或者说,不算目标,因为这个目的地的方向过于模糊,至少于我而言,不真切。但是我很激动,以至于有段时间兴奋得睡不着。
时常觉得,幻想是件美妙的事,很多事自己做不到,却能在梦中构建。也许有人会说我脱离实际,生活的不真实,确实是这样。可,这又怎样?我没有碍着谁,并且把你们应该完成的做完了,难道就不能任性的消遣时间?
没人可以指责我的任性,所以我越看不清未来。诗意的生活,究竟该怎么过,我一直在思考。想了又想,结果一切都存在于幻想中,于梦境里。
那里有光怪陆离的世界,有诡异离奇的生灵,有可供选择的住处,有自觉喜爱的人。仿佛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创造,一切的迹象在告诉我,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我相信了,一点点去完善。然后,它崩塌了,就在某个失眠的午夜时分。我突然醒悟,原来自己的心不知何时空了,没了生机,无论怎么去幻想去构建,都只是漂亮的外壳,搭建的越多,越容易坍塌。
所以我开始重新寻找,在没有“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城市里,希求一个心安之所。找找找,找了很久,换过一个又一个木屋。我以为自己能安然过一生了,可是现实在说,再漂亮的木屋也有腐烂蛀虫的一天,我得趁着那天到来之前,继续踏上旅程。
我相信了,信誓旦旦朝着未知的目的地出发,游荡在人群里,穿梭于街巷中,徘徊在森林前,停驻于海岸边。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看了各式各样的景,经过许许多多的事,最后却忘了,我为何匆忙。
是的,我忘了。每次在安全渐失时,我便开始准备逃离。原本只为去下一个安心之所,打理好行囊,可越到最后,心反而越着急。只为更快的去远方,只为今早换个新地方,开启自己期待‘许久’的新生活。我不知是因为渴望而迫切,还是因为胆怯而着急。总之,我一直在准备,匆匆忙忙。
原本自己会一直如此,一生就那么过去,有理想,有目标,并能为之不断奋斗追寻。当真是充实的生活,没有虚度时光。
可是,梦就是梦。终有一天,梦得醒。
所以,我在某一天见到了阳光。太阳的光线很温暖,仿佛拥有奇特的力量,渗透到内心深处,将多年未打扫破屋子照了个通透。我嗅到了发霉的气味,刺鼻,腐朽。可不知为什么,空荡的屋子里有微风吹起,卷起几粒灰尘,浮游在阳光洒泻的空气里。
它们飘着,荡着,好欢快。
我看着,想着,陷入沉思。
回忆一点一点溢出,过去的日子于眼前慢慢铺展开,我看到一个人。他年少踌躇,心有志向,向往美好的天空,欲在喧闹中寻得净土。于是他转辗于一个又一个城市,一次次迎来失望,被现实逼得退走了一次又一次。不甘心,却不放弃。最后变成一个奇怪的人,不认识了。
那个人很像我自己,真的好像。
我抬着手想去触摸他的脸,却只感受到一片湿润。温温的,凉凉的。
他哭着,我看着。
之后我把手放在嘴边,尝了尝,咸的,带着点酸甜味道。
他接着踏上了旅途,我本想拦着他的,可想了想,最后放弃了。他的路在远方,不到停的地方,是不会停下的。
他走了,留下我了。我踩着单车,去往回家的路。这段路不远不近,天很黑,却有街道两旁的路灯照明,认得出路。
我一边踩着踏板,一边哼着曲子。是陈奕迅的《十年》,我在心底唱了一遍又一遍。
穿过高楼的阴影,我抬起头,天上星星很少,却有月亮。不圆,但是很亮。
我突然间想起,中秋似乎不远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时候《十年》哼到末尾了,街上刮起一阵风,不轻,吹得树叶哗啦哗啦。
好清凉。
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