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写桂花,“暗淡轻黄体性柔”,这是说桂花的颜色,淡黄色,不是明亮的颜色。现在有一种桂花品种,叫银桂,花色就很淡,在乳黄色至柠檬黄之间。“情疏迹远只香留”,这一句在说桂花的香。不止是香,还是一种品格。情疏迹远,是说桂花开在僻静之处,不惹人注意,也不在意是否有人欣赏。最后,李清照说,“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骚,是《离骚》,骚人就代指屈原。《离骚》中写了很多的花花草草,但就是没有写到桂花。所以李清照就说,真的是很遗憾呀,屈原当年为什么不写桂花呢?
宋代另一词人,陈与义,也和李清照一样,觉得屈原不写桂花很不对,得批评。陈与义有一首词,叫《清平乐·木犀》。木犀就是桂花。现在的《中国植物志》采用的就是“木犀”这个名字,而不是“桂花”,大家要留意。拉丁学名Osmanthus fragrans。
陈与义说,楚人未识孤妍。离骚遗恨千年。孤妍,本义是独秀的花,这里就代指桂花。这两句词,翻译过来就是:屈原竟然没写桂花,不认桂花,真是千古一恨。
那屈原在《离骚》、《楚辞》里,有没有写到桂花?
其实是有。按照潘富俊先生的观点(《楚辞植物图鉴》),屈原所写到的“桂”,有两种。第一,提到桂枝,桂舟等,以枝干为主的,这一类“桂”,是现在的肉桂,拉丁学名Cinnamomum cassia,樟科樟属植物,如“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第二,提到桂树的,多指现在的桂花,就是前面说的木犀,拉丁学名Osmanthus fragrans,木犀科木犀属植物,如“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
这两种植物,都有香气,肉桂主要是枝干,桂树主要是花。注意,是“主要”。现在我们经常用到的大料之一,桂皮,主要是和肉桂同属樟科的阴香、川桂等植物,而不是木犀科的木犀(桂花)。
2020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