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秋风已经有点凉了。下课后,教学楼立即恢复了活力。这三三两两的同性亦或是一对对的异性身上似乎有着一些神奇的力量,这力量被某位存在抽取后散在了这大学的校园里。他的身边也有同性,是他的室友。但他的身上没有弥出任何和这周围一切有生机的物一致的气息,反倒是和天上那将死不死的碎布条样的火烧云一个模样。他的心里没有火焰,只有灰烬中也许还暗闪着星星的火光。这火星不能够燃起什么,但一时又死不去,就在这儿僵着、喘息着,不知道自己最后是熄灭—被曾经真心又或许玩乐的将自己点亮的她所浇灭还是被枯寂的时间所压灭。时间可以朽坏太多东西,连那万丈的山和无边的泽都能蛮横的抹去,让它们成为沙砾、水汽。此时,却对这火星没有丝毫办法。时间他不甘心啊,所以在他的心中时间走的很慢很艰难很干涩。时间的唇和他的唇一起变的干涩、起皮,一舔湿润解渴伴着刺痛的苦。
多巴胺产生的情感波动,那复杂的脑电波,那神经元间的衔接传递的信号是痛苦还是罪恶?这痛苦是萌发在谁的心岩上?但这罪恶肯定是诞生于他的爱里。爱她成了一种罪,对自己最残酷的罪。这罪把他困在槛车里,旁边扎满带血的尖刺。又将他捆在十字架上,用粗的、黑的、带噼啪声的鞭抽在他的粉色的肌肉青色的血管上。对,就是这类的黑的,无法挣脱无法挠到的,无边黑暗中有一丝光但有人将你的头死死按住不让你尝到这光的甘甜的那种瘙痒。这痒在他的灵魂上在他的每个细胞里用交错的牙咬他。
阳光撤去了最后的光辉,秋夜的凉是入骨髓的,它能浇灭来自心里的痒出的烧。黑寂的味道让他的心安静下来。他在湖边的长凳上想了很久,他不想在罪里活着。痛和痒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想着。都痒,但是他不想忍受了。不可以,这种爱将痒文在了他的脊骨上,用针一节节的刺着,上了很深的色。秋草爱阳光,但阳光不能驱散冰冷,所以秋草将绿色扎进土里去忍受土腥味的痒。没有谁能拔掉痒,他不能,秋草也不能。就向秋草总是渴望太阳给的万万亿又万万亿分之一的温暖。
他坐着长凳上,这城市夜晚的风很大,吹不走浮夸与坦荡,也熄不了也旺不了火星。这样的夜晚大概还会有很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