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的第一个复查的病人就是她。
那天所有人都挤在骨扫描室的大门口,从人们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大家内心的慌张。实际上很多癌症病人单从外观上和常人完全相同。所以人们的目光扫过结伴而来的人,都会好奇,到底哪个是病人。
这个阿姨瘦瘦小小的,带着灰色小帽(更像发套),穿着一件玫瑰粉的外套,在拥挤的人群里始终带着微笑,有点思绪游离的状态。半天嘟囔了一句:哪都这么挤,其实进去后都是按号排队的。
一张嘴就是和东北人不同的川普。
旁边一人问他:大姐,你这口音是四川人吧?华x不是挺好的,怎么来我们这了。
她答:人太多了。华x主要是做口腔,好多外国人都飞来做牙齿。
旁边人又轻声问:大姐,你这是哪有问题?
她笑了:我是一年后来复查的,没想到你们这也这么多人。
要知道那天做骨扫描的大部分人都是被判定得癌后,来做检查看癌细胞有没有扩散到骨头里。对未来惴惴不安加上医院里本身就压抑的氛围,突然遇到一个“生还者”是很振奋人心的。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那顶奇怪的小帽子,大概是新头发还没有长长,东北冬天又冷,不得已为之。
聊了很多,最后她笑着的说了一句:真没什么,熬过来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说完她得意了抖了抖身上的玫瑰粉外套。
然后骨扫描室的大门开了,瘦瘦小小的她,穿着很柔美的玫瑰粉外套,和人群一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