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那张哭泣的脸

前段时间微博被一张图刷屏,图上是一位日本小哥哥,在空荡荡的地铁里哭泣。

好友还给下面评论道:不足以深夜哭泣,何以谈人生。

其实心里面十分想给小哥哥点个赞,可是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而是比起点赞,更想去拥抱他一下,告诉他,一切都会随风飘远,时间会给你擦干眼泪。

作为深夜痛哭过的人,心里的个中滋味,是怎么也不会感同身受的。那些从别人嘴里说出的所谓安慰,不过就是一贴看似管用的膏药,而跌打损伤的部位复原,靠得是时间。


1.

据称宜兰冬雨是绵的,是软的。而且这话从台湾女生嘴里说出来,又显得那样的娇羞。

小姐姐一个人坐在自家的庭院里,看着缠绵的雨,从冬到春。

如果时间是把利剑,她甚至希望自己能这样被刺穿。

宜兰的冬也是有点冷的,她讲,所以每天都希望自己窝在家里不出门,除非一个人出去海边。

她每天看着时间就这样从自己身体上流逝过去,就仿佛自己明日将逝。

小姐姐那时候有抑郁症,不愿意给人讲话,连带着基础的社交也都是彻底的隔离开来。

她养了一条叫哈喽的马尔济斯,可是她只是想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去逗逗,而不开心的时候,则是大声排斥。

“我知道每天天黑的时间哎。

我知道自己心跳的节奏哎。

我知道海边涨潮落潮的时间哎。

我只是在海边哭过呢。

虽然好多人会看,也会问你怎么了,可是我都没心情回答呀。然后就哭哭走走。

一心想死,可是又一想,就这样?在这个风景能么好的地方?然后就这样?我努力挣扎,最后竟然也没有迈出那一步。现在想,真的是庆幸。”

每次小姐姐讲到庆幸的时候,就缓缓舒了一口气,仿佛再活过来一样。


2.

地铁换乘道上,人流如织,她坐在台阶,手提包放在一侧,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手帕。

眼泪就如同泉中涌出的水,泊泊不停。

行人们多是看两眼,却没有人停下来脚步问声,你怎么了。

是啊,她怎么了?她一个人来到异国,工作失败的同时爱情也丢了。最亲近的朋友也在几个时差之外,而对家人,却说不了抱怨的这种话,毕竟这异国曾经是她全家反对后自己一意孤行的结果。

她哭着,不知道怎么用还不熟悉的外语对房东说拖延下交房租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去把那个渣男给怼过去骂一通,不知道到明天她是否还有勇气去找份兼职。

她的眼泪如同她的的心,明净透彻,却也透露着悲伤。

这世界,是怎么了?她甚至开始怀疑人生。自己千里迢迢从祖国跑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在,所有的痛哭之后,会带来平静的心,哪怕是暂时的。

几个小时后,她总算拿起手提包,去洗手间补了补妆,然后在手机上搜索兼职信息。

所有的眼泪,都可以冲刷悲伤。

她讲给我听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的用这门折磨她好几年的外语很流畅的交流了。


3.

外大的校园就算到了凌晨也不会是安安静静的,三三五五一组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在这个时间里出来聊聊,要不就是情侣,要不就是那些畅谈未来的下一代,还有些在草坪上遛狗的人。

我还记得那时候压力大到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因为毕业论文的主题,因为各种学术发表,因为想做到完美,因为想不能么丢人。

我一个人结束自习以后跑到校园,本想彻底释放下自己,却越想越难过起来。人生,总是这样艰难,而身边的那些优秀的人却比你我还要努力的奋斗,自己却越过越倒退一样。虽然我做的一切在外人眼里已经算是足够好了。可是离自己的要求却是越发偏离了。

最后竟然难以抑制,竟然在喷泉中心的长椅上失声痛哭。

虽然低着头,虽然穿着长衣,虽然摘到眼镜,似乎就会让自己看不到别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

好在,夜晚结束的好快;好在,时间总是走得匆忙;好在眼泪流出来心里也静下来。


4.

认识台湾小姐姐的时候,她正用准备学习外语。然后一个人跑去书店找书。

然后连比划带翻字典的跟外国姐姐交流。

外国姐姐让我用中文给她解释。

才有了以上的故事。

看吧,我们那些流过泪的脸,和那些流过眼泪的回忆,似乎会永远的深深烙印在你的脑海,可是当你再次回头来看,却发现,曾经的那些可以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刻,却又是并非那样的举足轻重。

那些人生中的艰难,在流过眼泪后,在失声痛哭后,在被你打到和战胜后,不过就是一地鸡毛,不过就是纸老虎。

我们唯一要做的,不过就是努力奔跑,跑赢那些被苦难控制的时间,跑出那些不开心的空间,跑到自己的未来。然后再回头看看那张哭泣的脸,再给自己一个拥抱,告诉自己,你已经很好。


                                                         2017-6-19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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