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葬礼

从乒乓球台那边拐下去就是植物园,那里埋藏着双喜最重要的秘密。星期六一大早,他独自出门,往学校走去。路上有一些晨练的老人,也朝学校方向小跑。清早没车,双喜就走在马路中间,他想加入晨练的队伍,于是走一段就双手撑地翻个筋斗。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用藏在身上的粉笔在墙上画好箭头,以便记下来路,尽管这条路已经走过好几百遍了。即便是周六,校门依然大开,校工徐老头就喜欢这么干,他根本闲不下来。徐老头值班的那间屋子前有棵老桂花树,他经常采些桂花泡酒。他能喝一斤七两白酒。路过值班室,双喜猫着身子从窗子底下溜过去,他即将去干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从乒乓球台旁的楼梯下去,双喜来到一株向日葵前,解开裤子撒了泡尿。向日葵比他高出一截,他记得以前是两株,肯定被谁偷去了一株。植物园里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花了,所以他决定不把剩下的这株向日葵折断。往前走一点是活动区域,较低的一组双杠他能不费力气坐上去,但他只是搭上一只脚,做了几组压腿运动。双杠对面的高墙下,有一排灌木丛,从左边数第四棵矮树下,一块盘子大小的石板压在那里。双喜挪开石板,动手挖起来。最上面一层土挖开后,露出了玻璃封住的洞口。玻璃板底下的坑洞,用蒲公英花满满的铺了几层,一支翅膀张开的螳螂躺在上面,已经死了。这是双喜帮他修建的墓穴。本来它还没死,但双喜迫不及待要为它修建一个舒适的墓穴了,因此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他隔着玻璃盯了它半个钟头后,用土重新掩埋。完工了,他朝四周望望,确定没人才压上石板。他怀疑已经7点多了,就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翻栏杆出了植物园。他喜欢“翻山越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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