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有两个要好的玩伴,家离得近,小孩又贪玩,便整日混在一起,跳绳子,过家家,骑自行车走街串巷,清脆的铃声从村口绕过田边,跟着顽童的打闹声。那时候,有她们在的地方就有我。
每天清晨,我们一起上学。我是个爱赖床的人,早上慢吞吞地起床,再磨磨蹭蹭地吃早饭,我的两个小伙伴就在我家门口等,自行车的脆铃响个不停,爷爷看不下去了花浇了一半又来催我,我呢,虽然心里也急,但却很踏实。我的她们,顶多抱怨我凶几句,也不会丢下我。那时的我们很可爱,天天腻在一起,放学回家还得煲电话粥。我记得还没搬家前,我家电话搁在冰箱上,于是我就机灵地搬把小凳子,踩在凳子上煲着数钟头的电话粥。妈妈时常会念叨我,电话费全让你个打的。我便喜滋滋的应她,打村里的电话是不要钱的你别唬我。现在想想真奇怪,哪来的那么多话可聊个不停。周末的时候一起写作业,搬着三把小凳子,作业还没写完,绳子、羽毛球拍早就准备好了。出门玩,搭摩的,因为我个子矮,于是她们总让我坐里边,虽然后来被我发现是不想跟司机挨得近的原因,但每次出去玩我都没坐过最外边,已经很感动了。
小学六年,我就这么安然又幸福地享受着她们的纵容和亲密。
都说三个人的友情不牢固,但那时的我们却想着天荒地老。
上了初中,她们两个还在一个学校,而我,去了别的地方。虽然回家时,也会约出来玩,但是因为课业紧张,多得写不完的作业,我是住校生,又读实验班,星期六中午回家,星期天下午又得去学校,于是我常常因没有空闲的时间而拒绝她们。久而久之,联系就少了。出门在外,其实有时候我接到她们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能高兴很久,那种被重视而没有被遗忘的感觉,让我欣喜不已。
假期的时候一起出去逛街,因为女孩子能一起玩的其实不多,现在再提玩娃娃什么的,早就过了年纪。出去玩的时候,很明显地,我感觉到了距离,那种无法靠近又忽视不了的距离,令我难受。聊天时接不上的梗,买东西时不认可的眼光,还有很多细节的点。我很开心我们又能一起出去玩,但又不想面对我们之间的距离。以前我总想着要跟她们聊一下午的天,聊聊近况,聊聊过去,现在想想当时没有这么做倒喘了口气。我不清楚她们周围的朋友,她们也不愿向我多介绍,其实有时聊天,如果你一无所知,而我要不厌其烦地给你讲解,换做是我,我也烦,也懒得说,所以我也努力理解她们。而今,我既不知道怎么修补我们的友谊,又不想进一步瓦解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也不敢强硬要她们出来玩。就这样吧,停留在还是好朋友,不近不远的好朋友。
其实我们都长大了。
小时候的东西容易忘记,记忆堆积得多了,有些总要压箱底积上一层灰。但大人们却时常提起,问怎么去找她们玩啊?
我有时会十分感慨男女生的差别。
弟弟上了初中,像我当初那样,和小伙伴们分开,周末没有时间玩耍,但暑假却几乎天天玩在一起,打篮球,骑车运动,拿快递什么的,随叫随到,好像当初那样亲密。对此,我很为他高兴。
我很想念她们,想念当初无话不说的小女孩们,想念家门口的车铃声,她们抱怨我的语气。在学校里,有我自己新的朋友一起玩,想念便是偶尔的牵挂。在家里,我孤身一人,没有玩伴,我感觉无聊烦闷,却不知做些什么好。我曾经尝试着联系她们,而她们,一个不在家,一个做兼职,似乎没有时间。她们也未曾主动联系我。有次我妈和我出门,遇到她的妈妈跟她,我打招呼,她在车后座看着我客气的笑,我心瞬间凉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笑容,碍着大人面上,些许的客气,些许的尴尬。
我也渐渐懂得了,我一直拼命忽视的距离早就如同掩着稻草的深渊般埋在我们脚下,就在初中开始的时候。但现在,我仍旧爱她们,爱我儿时的她们。
大半夜的,突然很想她们,于是写下来这篇文章。
高考的暑假快结束了,我们却还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