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废都》

《废都》者，平凹先生之奇书也。壬申之年，甫出长安，一时纸贵。誉之者曰至美至真；谤之者曰香艳低俗。及某日，谤之者众，书遂禁绝，后历十六载方得重现！

昔年少，愚钝懵懂，欲热心躁。尝读《废都》于一隅，生涩辛苦，其状若嚼蜡，遂弃之如敝履。唯于删减处多绮丽之遐想。及年长，近不惑，世事早谙。偶然重拾旧籍，足本阅之，昏昏然有微醺之态。其于性事之描写，比之《金瓶梅》亦不遑多让，读之令人心摇神旌，然今之兴之所至，已非少时绮丽之处。

盖今之己，所识者广，所见者众，则所感者也深，所思者也远也。重读《废都》虽亦见性见色，然更见利见欲、见丑见恶、见虚伪、见欺骗、见浮世百态、见蝇营狗苟……由是感之：物欲横流之下，世风灼人之时，君子当求正道。立德树言，修身齐家，经伦致仕，不做独醒之姿。摒沽名钓誉之念，鄙苟且钻营之态，唾损人利己之行。浮身于世，坦荡而行。欲之止乎礼，利起而义存，此之不为君子之道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