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中的小妹,我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大姐,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和二姐。
母亲是家中主母,温柔娴静,父亲很宠爱我母亲。但因为一直没有生育男丁,母亲就给父亲纳了小妾,小妾生了大哥,养在我母亲名下。
父亲是大炎户部在南郡的地方司主事,从六品。
我叫沈栎之。
十四岁那年,母亲病重去世。父亲也大病一场,落下病根,对家中事务不再上心。当家之任落到了小娘那边。我结束了十四年的安逸生活。但是我懦弱胆小,也没有什么真本事。琴棋书画什么都不懂精通,女红更是普普通通,母亲在世时说,她希望我无忧无虑长大,找一户好人家。母亲病重那年把我和大姐的婚事都定下来了。大姐是说给了工部员外郎陆家嫡子,父亲和工部员外郎以前是同窗。我是说给了镇南侯世子,虽然镇南侯府如今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家族荣耀世袭,日子还是安生的。
第二年,大姐远嫁了。二姐代替我嫁给了镇南侯世子。我因为没有及笄,只是定下了镇南侯庶子二公子的婚约。庶子是没有世袭,以后要么依仗侯府苟且度日,要么从军科考自挣前程。
第三年,镇南侯府被诟病,皇恩更不如前。那年我及笄,如约,办了一场将将就就的婚礼,嫁给了镇南侯二公子,他叫洛未沉。
新婚那日,恍恍惚惚,又饿又渴,靠在床棱上,睡着了。醒来时,盖头已经被揭开,我的夫君坐在对面望着我。我不好意思,没有敢正眼看他,只是瞟了一眼,还算周正,心里很紧张,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很淡定,让我们把后面的仪式走完。跟着他的节奏,我完成了合卺酒,结发同心等步骤。回坐在床边,不知所措。他后唤了一声,阿栎,早些休息吧,他便在傍边的书榻上躺下了。我也有些庆幸,有些失望,亦和衣躺下了,很快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有丫鬟呼唤,我立马从床上坐起,亦发现我的夫君也在床上,有些惊讶他这是何时上的床。很快梳妆完成,去拜见长辈。二姐也在列,我不知道规矩,被长辈斥责了。夫君也被斥责了,我觉得我给他丢脸了。
不多日,夫君带着我和一个奶娘一个厨娘搬到了城西的一处老宅。听说是夫君请求在外独自立户。我原本的嫁妆给了二姐,如今我的嫁妆并不多,独自立户,生活会比较拮据。夫君说,只是暂时的,等科举后就好了。我在家很安静,不敢打扰夫君的温习,偶尔会帮厨娘,奶娘做点家务。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学的好,还是有些帮倒忙,虽然清贫,但也闲适。开春了,天气无常,忽冷忽热,夫君生病发烧,我日夜陪伴,后来典当了母亲的玉簪,买了一些补品,再给夫君置办了一件新衣。可是夫君似乎并不喜欢,也不见他穿上。
进京赶考,需提前启程。我们家不宽裕,本来打算夫君一人进京,但是他坚持要带上我,他担心我,我很开心。后来进到京城,我们落脚了大姐家,也就是陆府。大姐说,夫君带上我可能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我那天独自坐在池塘边,望着水里的鱼儿发呆。以前从奶娘口中听说,夫君和承嘉郡主是青梅竹马,可惜夫君是庶出,长辈们可能觉得门第相差,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如果没有我,说不定夫君不用科考了,成为郡主驸马。但是听厨娘说,夫君当时很爽快答应了我和他的婚事的,并未有失落遗憾。夫君心思深沉,我不懂人心。当年独自立户用我嫁妆时也没有客气过;我帮着做家务的时候并未说不可,但是当我给他吃食衣物的时候,他却会说让我爱惜自己。我想我并未走进过他的内心,我只是他路上的过客吧。有时候我会有情绪,很难受,试着说与他听,他听后也不曾回话或是安慰与我。于是我变得越来越安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空气。或许就像大姐说的,我夫君这人自私凉薄。可我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像以前那样,难过的时候捂着被子哭一场呗。不,我想要改变,他好我名义上会有一个依仗,但是他好了之后不代表不会喜新厌旧,我需要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那几日我试着做刺绣女红,但是确实我厘不清这里面繁复的针法;我试着下厨烹饪,但是当我拿起刀准备杀鸡放血时,我手抖且胆怯,晚上还做噩梦;我试着制香制茶,但是对力度,分量,温度和湿度并不能很好的掌握;我试着学医,但是就是分不清药材......尝试了很多。后来我从制香和制茶过程中发现我擅长分辨各种木材和木质香,可是这又能成为什么手艺呢。
我想起来以前小时候路过一家木雕店,被一种青檀香吸引,进去参观了好久,买了一个木盒。那盒子有一些机巧,我很感兴趣。从那以后,母亲就买了很多机巧木玩具木手串给我玩。我会开锁,开解机关。但是母亲说那是宵小之辈才会的下作手法,至此将我这类机巧玩具全部烧毁了。我也就很久不接触这类物件了。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接触比较多的木质机扩类物件形成的木材和木质香的敏感度吧。其实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之所长是机关。
会试结束了,离放榜还有几日。因为住在大姐家里,也不能给大姐惹闲话,每天就在院子看看天,然后昏昏欲睡。或者就是拿一些废弃木材雕刻点手串珠子什么的。
终于等到放榜日,夫君如愿进入殿试。我知道夫君马上要平步青云了,而我还是我,越来越配不上他了吧。
这几日来陆府的人越来越多,想是来结交的。因为夫君科考有名,陆府对我也客气了很多。工部员外郎问我夫君打算,夫君用官话搪塞过去了,但是也表达了对员外郎陆家的感恩之情。
殿试那天,我觉得我大姐比我还紧张,大姐说我以后就有好日子了,终于熬过来了。我也是高兴的,后来夫君回来了,说是官拜从五品,吏部员外郎。听说也是承了镇南侯府的光,体现了对官家的衷心。官家也赏赐了府邸,一些田地和金银绸缎。
那年我十八岁。我的长相变了许多,大姐说以前我很圆润,现在清瘦一些,但是更有韵味。陆府二公子陆年年纪比我虚长几月,刚来陆府的时候他总是出现在我跟前。那日在池塘发呆,也是他过来,给我一些鱼饵,让我喂喂鱼,欢快欢快。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不一样,但是我已嫁人,为了避免误会,我后来待在院子里不怎么出去。他就在院子外面放风筝,所以我会望望天,浮想翩翩。夫君在里屋温习,偶尔出去会友。我和夫君就像马车的两个轮子,虽然走在同一条路上,但并未有交集。如果说哪天夫君递给我一封休书,我似乎都不会难过,甚至可能松一口气。
我不太会操持家务,所以洛府开府之日,我是焦头烂额的,好在大姐帮了我很多,也不至于还是一摊子事儿。大姐后来给我找了一个管家,娘家那边的,还是很尽心尽力。厨娘继续掌管府中伙食之事,包括食材采买等等。奶娘说她看到夫君今日成就对得起逝去的主子了,夫君给了她很多银钱,她就回老家安享晚年了。现在缺了一个贴身使唤的人了,就买了几个丫鬟,有一个叫青桔的,很积极,就先让他负责我和夫君的起居等。
青桔长得浓眉大眼,有些风韵在的。但是她爬上了夫君的书榻,那日我看到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好像也想知道夫君的心思,于是并没有出现制止,但我也不敢继续观望下去,我离开了。那晚,我并没有睡熟,半夜夫君从书房归来,抱着我裹挟着入了睡。第二日,我并未看到过青桔。从那以后,照顾我们起居的是几个嬷嬷,不是小丫鬟了。
我想夫君是长情的,承嘉郡主至今未嫁,兴许他们都是在等一个时机。
我本来是懒得操心家中事务,可是大姐说,要为自己留些银钱,而且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操持用钱的方面会更多。说起孩子,我和夫君同房是婚后半年左右吧,那日他喝了些酒,问我愿不愿意,我当时不知道他的意思,就啊了一下,然后就发生了。但是我还是很害怕,私下找了避子的方子,每次同房后就喝一碗避子汤。所以,至今我还未有身孕。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我是不是以后能会一直和他走下去,他不会抛弃我。听大姐的话,慢慢学习管家。田庄收成很好,置办了几间铺子,有一间铺子是做木雕的,还有一件铺子是做农具的,这两间铺子我去的比较多。做农具的需要跟铁匠铺子合作,偶尔能在那里看到一些光臂膀的铁匠汉子,我还挺喜欢看。但是不能看的太明显。很多农具我会帮着去改良。
我自从在大姐府上看到一些工具书籍后,自己也研究了一些,做一些灵活的改良,让大姐带去给陆家。陆家改良的方案很受推崇,工部员外郎升迁至了工部郎中,官至四品了。
陆家似乎开始有些想法了。有几次大姐问我对陆家二公子陆年的印象,问我和我夫君的相处,问我夫君和承嘉郡主之间的事情。我大概是想到了,陆年对我有好感,我能帮到陆家,我还未给洛未沉生育,可以有变数。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离开洛未沉,除非他先不要我。
我跟大姐说我很好,并且最近在调理身子,看看能不能怀上孩子。嗯,有了一些银钱,可以考虑生育的事情,等孩子大点以后可以和孩子说说话,也不孤独。
陆家组织了会文宴和赏花宴,邀请了京城很多青年才俊和世家子弟。我和夫君也被邀请在列,听说承嘉郡主也会来,我没有见过承嘉郡主。女眷在赏花宴上,我见世面少,也很少和各府走动,许多人不认识我。那日我还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夫君说有些公务要处理,我就先去了陆府找大姐,他后面再过来。
承嘉郡主有一种高贵的气质,眼里水波荡漾,想必是有一些不平坦的经历,她也是有故事的人吧。我并不在意她的故事里是否有我夫君。百花争艳嘛,我这身份,只有远远的看那些色彩绚丽的名贵花品,身边正好有一盆含羞草,我拨弄起来。会文宴那边,我夫君好像到了,他们的亭台可以瞧见我们这边。不过三丈远,我看他望向我这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承嘉郡主那里,承嘉郡主也在望着夫君,当我回头再看夫君时,他望向了我。我躲避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盆毛茸茸的盆栽上。我想去碰碰这个毛茸茸的像尾巴一样的植物,身后响起了陆年的声音“这个会扎伤你的”我示意感谢后收回了手。会文宴开始了,才俊们作诗畅书;赏花的女眷们也跟着喝彩起来,我是听不太懂这些的,闲着无事,在路边捡了一块木头,用随身的小刀,雕琢起来。会文宴结束,正好我的小狐狸也雕刻完成,放在那个毛茸茸的尾巴上面,像极了九尾狐。应是没有人关注我这无聊行径的。会文宴后就是赏花宴,我被大姐拉到宴厅里面,厅中间摆着一盆姚黄牡丹,我不懂牡丹品,只听到周围女眷聚相称赞。忽一蜂虫飞来,我吓得退后躲串,竟被众人嘲笑,说牡丹引来千里外的蜜蜂,是为真名品。不知为何,那只蜜蜂只冲着我来,而非冲着牡丹花。我为了不被嘲笑,紧张得在那里一动不动。承嘉郡主一把软剑,将蜜蜂斩杀落地,从容淡定,干脆利落。我咽了咽口水,松了口气。大家顺势夸赞郡主的英姿。我知道我和她的差距很大,她才是夫君良配。大姐说我被惊吓到了,让我先去休息下,我转身离开,又坐在池塘边看鱼;一只握了点鱼饵的手伸向我,我想可能又是陆年。伸手接过鱼饵说道“听说鱼没有记忆,不知道饱足,所以有被撑死的鱼,看着他们张嘴的样子又像是饿极了,吃上了鱼饵那一刻却又那么欢快。”说罢将鱼饵全洒下去了。转头看到竟是我夫君。脸上稍微有点意外“你这表情是想看到我还是不想呢”我没有说话,低头看鱼。夫君说府里有事让我和他先回去了。我想我们都不想在这里面对些什么吧,我似乎给他丢脸了。
回府后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三月有余吧,我都比较懒散,不过胃口很好,能吃能睡,腰都圆润起来了。让裁缝给我量尺寸重新制衣,我腰围涨了三寸,我想我应该控制下食欲了。择日我去庙里上香祈福,有位妇人问我身孕多大了,我才想起,我许久没有来葵水了。但是我并未像别人说的,会吐会晕什么的,以至于不曾发觉。我没有回府请郎中确诊,自己去了医馆,确实怀孕了,三个多月了,孩子很好。我是有一些高兴和期待的,去了布庄,买了一些素净柔软的布料准备回去做点女红,虽然我手艺不好,但好歹也是作为母亲留给孩子的爱意。路上一辆马车快速驶过,我竟不经意间看到了马车里夫君和承嘉郡主。他们在一起了?我还会留在这里吗?我去了大姐家,安安静静得吃了一顿晚餐。不是很想回去面对,我还要跟他说我有了身孕,他会不会不好决定。那日回去,我什么都没有说。
日照旧,夫君的公务越来越繁忙,好几日也不曾见他一面。倒是听说他和承嘉郡主曾相处到很晚。我从库房无意中发现了一把袖箭,听说是当年夫君准备送给要随父驻边的承嘉郡主的,我开始拨弄它,竟发现它已经失灵,不好用了。我想了一些办法,改良了它,可以同时发射三柄箭矢。我用木头做了一些箭矢,但是觉得射程不够,我画了图纸送去铁匠铺,让他们打造,看不出来是武器,像是粗针。我将这些粗针和木箭矢做了一些结合,这把袖箭可以自动装载箭矢,主动传输发射,意味着我可以连续发射袖箭出去。
夫君奉旨到外地公办,但总是有事情拖着他不能顺利归来。我肚子越来越大,足月了,大姐才知道我有了身孕。正值秋闱期间,我生产了,夫君还未从外地归来。我生了个儿子,还挺大个白净的。生产过程很痛苦,但是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大姐虽然来了,但是她毕竟是陆家的人,不能长时间照看我。相敬如宾的夫妻,留言在外的承嘉郡主,下人嬷嬷们对我也是看颜色的,欺软怕硬罢了。生产再苦,我也要咬牙度过去,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难产,没有失血过多,孩子也没有什么病根。我坐月子期间,带小公子的嬷嬷偷了我的补品,一直对我照顾有加的厨娘跟我说的。我没有办理她,等我身体恢复了,出了月子,另寻了一位奶娘,才将这嬷嬷打发出去了。听说这嬷嬷在外诋毁了我许多。但许久再见她时,她已是哑巴。
孩子百日宴那天,夫君终于回来了。我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苍凉,我还是微笑着迎上了他。他猛地把我抱住,“阿栎,我回来了。”抱得我很紧,很久,我快呼吸不畅了,他才放开了我去抱抱他的儿子。因为孩子要等他父亲取名,我只是叫他乳名“阿熙”,看着夫君抱着儿子的那一刻,我竟然鼻子酸了,但是我忍住眼泪,招呼后面的宾客。承嘉郡主也来了,大姐和姐夫以及陆二公子陆年也来了。人越来越多,各种声音也嘈杂起来了。我不敢离开孩子太远,因为最近的一些事情。记得不久前的一晚,有刺客来抢夺我的儿子,多亏了袖箭将刺客刺伤才没有事,这事情也报去了京兆尹府,还在调查中,但是可能涉及到夫君正在办理的一些事情,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人越多,我越是紧张,可能是做母亲的敏感直觉吧。到了小儿抓团期间,刺客行动了,我奔向儿子,陆年奔向我,夫君奔向我们,但是来不及了。阿熙还是被刺客抱住了,我摔倒在地,大姐来扶我,陆年,夫君,承嘉郡主围住刺客。我找到一个空隙,用袖箭射向刺客,被刺客挡掉了,然后连续射击,刺客被射中了。孩子落在地上,好在夫君及时接住孩子,不过他也被刺客刺伤了手臂。刺客是名死士,遇绝境就自刎了。我把孩子抱过来,孩子吓哭了,我赶紧安抚他,夫君也过来安抚。随后宾客散去,京兆尹府前来调查。熙熙攘攘,来了一拨人,走了一拨人,又来一拨人。后来圣旨下达,夫君擢升为吏部侍郎。后来我昏倒了,迷迷糊糊的,原来最近休息不好,弦崩太紧了,身体扛不住了。却也被人笑话,就这点胆识,和承嘉郡主差远了,我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夫君一有空闲就来我这边,我还不太习惯。他问了好几次我的袖箭改良,我想他应该是对袖箭感兴趣吧,我把图纸给了他。工部郎中也擢升为了工部侍郎。夫君应该是和陆家有了什么约定。我不擅长去猜测这些,也想不明白。大姐说我很重要,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我是重要的。那日开始,我觉得自己有点用了。但我有一些担忧,府里的侍卫增加了。
阿熙长得很快,我没事儿给他雕了一些木质玩具,还有孔明锁,还有一个墨家百宝箱。这些都是我在书上学来的。
说起墨家百宝箱,太孙周岁,夫君将这个百宝箱装饰一番送去当了礼。好在阿熙小记不了事,不然得哭闹许久吧。我都很舍不得的。
我二十岁生日那日我想跟夫君有个了断,我们小酌了几杯酒。我问“你还会取承嘉郡主吗?”“还会?从来就不打算娶她,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位妹妹,好友”“她对你不是这样的感情吧”“我知道,我承认我曾经利用过这点,但是我跟她很早就说清了的。你,你在吃醋”夫君很玩味地说。“我只是觉得可惜,你跟她还挺相配”“那你呢,你和我不配吗?”“我不配”“不配就不配吧,我是很优秀,你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他似乎有点得意。“那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吗”“?我委屈下,就一直在一起吧”“可我不想你委屈,这样大家都很难受吧”“你......你难受吗?”我有些崩溃了,眼泪竟刷刷的落下来“嗯,我很难受,我因为配不上你,我被人诟病,我被人欺负,我害怕见到你,我害怕我在你面前丢脸失态,我觉得我好累”夫君沉默了很久很久,我见他没有说话,觉得自己被他看笑话了,准备转身离开,他突然从后面抱住我的腰,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你能让我很安定,我所有的不公都因为你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我有些呆滞“你说的是我吗?”
“你好美,揭开盖头看到你熟睡的样子,我望着你,心里一直咚咚跳个不停,不过那个时候你年纪还比较小,我不知道该不该碰你,我忍了很久很久。”
“你被侯府人指责,我就想办法独自立府,虽然清贫,但是我能看到你笑。你松弛的样子,我就很安心。不忍让你劳作家务,但是我们也必须等到科考后我才能给你好日子。因为有的人不想你好,有的人不想我好,有的人想我好但是不想我和你好。这期间要低调。立府的时候用的是你的嫁妆,我都赎回了的,我其实自己有一些产业,但不能显露太明显,所以就以用你嫁妆的名义了”
“我后来知道你喝避子汤,我都傻了,我害怕你离开我,我就更努力科考,连进京也要带着你。我并不想住进陆府,我不喜欢陆年看你的眼神,但是你在你姐姐家也算有点安全感的,科考那几日我不在我也会担心你,好在后来你都陪着我待在院子里没有去见陆年。”
“我生病你没日没夜照顾我,我心里又高兴又心疼,你还给我做新衣裳,那件衣裳我都不敢穿我怕把它穿坏了,那可是你第一次给我做的衣裳呀”
“你知道吗,你在人群中,我能一眼就看到你,我只看得到你。你雕刻的小狐狸和那个盆栽,我也搬回来了的,放在我的书房,你看到过吗?”我才记起,我从不进夫君书房。
“你改良农具工具,让陆家得到升迁,我知道陆家早晚会打你主意,我也需要一个升迁的机会守住你”
“后来你没有喝避子汤,我想可能是我能给你依仗了,你愿意交付给我你自己了,我就更想获得官家的认可,所以接了一个棘手难度很大的案子,原以为只需要外出三月,可是却遇到那么多阻挠,好在不负官家信任,完成任务。”
“外出公办期间,从厨娘那里得知的你已有身孕,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样子的吗,我都跳起来了,我当时就想回家,可是事情没有办妥,还不能回来。可能你会看到我和承嘉郡主走得近,那是因为承嘉的权势会帮我更好的完成这个案子。所以我承认我利用了她”
“以前不敢和你说这些,怕你担心,可是不说你又要误会;以前也不敢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侯府有人背后使坏,京城亦有。但是我怎么可能抑制得住这份情感,我只恨自己不够有本事。”
“你喜甜,所以府里的葡萄都是最甜的品质;你怕虫,所以每月我都会让下人在屋外撒石粉驱虫;你喜欢木雕手工,我就盘下这相关的铺子给你;你和我说过的难过委屈,我都记着,但是我当时不敢给你承诺什么,我怕你失望;你送一个小丫鬟给我,我很生气,我只想拥你入眠。”
“得知你和孩子被人刺杀,我有多着急,那段时间带着证据赶回京城,日以继夜,不敢耽搁,怕你们有危险,有变故。我不能失去你。”
夫君这是对我表露心迹吗?我似乎没有他说的爱我那么爱他,我呆住了,不知所措。“我会对你比你父亲对你母亲还要好”他把我转过去,开始亲吻我。我像是木偶一样,顺着他。那晚,他睡得好熟,我却失眠了。
我好看?小时候母亲倒是说过,我这长相是不用学太多东西的。当时不太懂她的意思。可是人会老去,容颜不复,何以继续。还是说现在我有点用处了?看来自己是想不通这些的,我并不擅长去揣摩人心。我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挺好的,不管是真爱还是假爱,至少目前夫君是有些本事的,我是安稳的。只要我不当真就不会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