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刀锋》:疲惫生活里需要一点英雄梦想

如果现在有一个关系着前途的选择,如果你不用费力气就能得到这个赚钱的机会,无所事事的你会接受吗,你有勇气放弃了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吗。大概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选择接受,剩下那百分之十的人,要么是懒人,要么是蠢材,要么是个十足的胆小鬼。而《刀锋》这本小说的主人公拉里,他既不懒也不蠢更不胆小,可是却依然选择了放弃这个世人眼中的“机会”。

拉里本是一个爱笑爱玩爱闹的年轻人,当他还是个热血青年时,他梦想驰骋蓝天,无拘无束,所以他参加了空军。在一次战役中,拉里的好友为了救他而被敌机射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当他退役时,他已经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了,摆在他面前的是女朋友的催婚和选择干一番事业,为了更好地养育妻儿。可是拉里却不想过这种所谓正常人的生活,他坚持认为在没有弄清楚自己该怎么度过一生时,他只想“闲晃荡”。看到这里,我对这个人物有些恼怒,如果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尚且还能被原谅,而像“闲晃荡”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摆脱责任的束缚吧。看到后面才对拉里的“闲晃荡”有了新的理解,他的这种“闲晃荡”实则是一种对生活在别处的深刻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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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一辈的人逐渐退出了虚荣的历史舞台,年轻人要大张旗鼓的施展一番时,拉里的佛性思考让他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奇葩青年。反观我们的生活中相似的是,我们大部分人也和书中众人的观点一样,认为年轻人需要兢兢业业勤恳的工作,一丝不苟的对待生活,哪怕过着朝九晚五、披星戴月的生活,只要能保证不愁吃穿就心满意足了,这更多的是我们的家长的愿望。这样生活的年轻人,被认为是规矩的、懂事的。倘若你想过自己的生活,你若是没有做出一番成绩,只是去空想,你就会被反对,人们普遍认为对于一个翅膀还没长硬的雏鸟,去过“闲晃荡”的生活,无疑等同于自杀,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我们都曾有过夸夸其谈的时候,那时候想拥有的英雄梦想,从未想过和现实生活隔着不止一片海,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变得循规蹈矩,再没有那样的“野心”。在庸碌疲惫的生活中,其实我们的内心也依然在喧嚣着吵闹着,各种杂音扰乱着思考,我们却从不曾停下来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路走来有挫败,有沮丧,有喜悦,有刺激,更多的是索然无味的平淡,我想我们最需要的是喧嚣世界里的片刻安宁。

那么到底如何过一生才能在我们行将就木的时候,毫无遗憾的对自己说一声“我好好的过完了这一生”。我不想对灵魂进行深刻拷问,我们这一生中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不断追问,这个问题没有标准回答,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答案也就因人而异。当我被小事烦忧而没有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当我感觉生活满目疮痍的时候,当我渐渐忘记初衷的时候,拿起这本书总能让我保持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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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物质的追求,被欲望缠绕,小说的结局,拉里最后选择做了一个平凡的出租车司机,看到这里若不是细细品味,会令人唏嘘长叹,原来世人皆凡人,最后也不过是度过最普通的一生,这不值得让人赞美,而对我们自己而言,平凡才是最真实的生活,不后悔选择了这样一种生活,是我们追问的终极答案。

迷茫和痛苦总是在无时无刻出现在我们生活中,人生的每时每刻都是跨越刀锋的过程。要接受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唯有和这些好好相处,追求精神的自由和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目标并不冲突,就像小说中拉里说的:“一个人能够追求的最高理想就是自我完善”。不管在别人眼里看到你的某种生活多么独特,奇怪。那也只是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我们存在的意义并不取决于别人的期待,只要这一份生活是你选择的,存在即合理。

当然在小说中并不只有拉里这一种生活,罗素曾说过:“须知参差多态才是幸福生活的本源。”艾略特一生的追求就是成为社交界名流,他为自己能以这种方式给被人带来利益而感到光荣,拉里的前女友伊莎贝尔享受上流社会,物质生活的满足,子女的承欢膝下给她带来安全感,伊莎贝尔的丈夫格雷拥有一个朝九晚五,既稳定又赚钱的工作让他感觉十分满足,苏珊·鲁维埃曾为了生活苦苦挣扎,为了得到终身保障至死方休。看吧,每个人都用他选择的方式度过了一生。我们也不能说这个生活就是错的,没意义的。而那个生活就是对的,有意思的。我们亦步亦趋,且行且缓,感知着生活里的每一处微妙,体会着人生中的百般滋味,生命历程里的每一个节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呢?

通读这本《刀锋》,会发现,作家毛姆对人性的刻画与评价,从不以高尚或卑微去评价谁,世俗的眼光以及他自己本人对一个人的定义,都是采取一种理解的方式去和某人进行对话。我们在看待别人时,也应该持有一种理解的眼光,批判而不愤世嫉俗,好奇而不受蒙蔽,开放而不被操纵。正是秉持了这样的态度,才能对人对事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现在的我,偶尔会感到生活的疲惫,感到无可奈何的无力感,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也会感到不知所措。从前我认为称得上是英雄梦想的唯有那些伟大的拯救、对人类的贡献、物质的富足,以及名利的收获。一路走来,发现我们需要征服的永远都不是这个世界,我们最需要了解的永远都是自我,属于自己的独有选择。这个选择可能并不高尚,这个选择也可能会被旁人嗤之以鼻,在做这个选择之前,我们可能举棋不定。但是一旦选择了就绝不后悔,其实最平凡的也是最真实的英雄梦想,就是好好过完我们自己选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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