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出生的表妹在北京,因为家里有让她消耗倾倒的基础。她玩的很疯,学刺青拿自己的手臂做尝试,学爵士舞勾引上她们花想衣裳月想容的女教练,学日语学到和一帮留学办暴走乐队,生活很丰富还一而再的在“微信”上对我叫苦不迭:老姐我很寂寞,老姐我很无聊。
我说:“你那是在玩青春期非主流。”小姐她顿时得意万分:“中国非主流就是垃圾,我要学国外非主流。老姐你老了加油回到主流社会就好,别玩了。”
被她一番话说的无语,言下之意有三点:1 我是非主流。2 由于是中国的非主流所以我是垃圾。3 中国女子如果快到了妇女的年纪就要努力做妇女的事情,不然会被后辈反讽。
于近日我做了一个大决定,努力向良家妇女转行,先玩一把相亲,再逐渐的入流亡所。据说对方是三有三无的金牌选手,介绍者说他:有房有车没贷。
我嘀咕这是什么条件,在上海这样的人不是金沙,是石英沙。:“而且......!”介绍者加大力度:“他高大英俊!”
我的耳朵转了转放大一倍:什么什么?就是说是个好看的人咯。介绍者:很好看的。脑子一热:去了去了。离开帅哥好多年。哎,色象惹烦尘。
快下班和同事侃的开心,忘了时间,看到马路上的涌堵情况心里也开始涌堵起来,怕自己反悔,快速招手进车,朝XXX挺进。
每到一个路口就会亮红灯,司机心浮气躁 显示出他开车暴戾的一面,左躲右閃,超车抢道,我为自己的生命安全颇感担忧,离目的地100米,他勒令我下车,我夺路而逃。
手机响,男声清越,吴语呢喃:xxx,我到了,你怎么还没来,迟到10分钟了。
:“ 到了呀?我快了,马上。你那里啊?”
: “我已经在门口了,你怎么说普通话呀。”
:“哎,你在......?”
我听着嘟嘟嘟鸣叫着的手机,心里暗笑,XXX有5个出口,莫不是在考验我的推理能力?
在门口5个出口依次走了一遭,确定没人、没推理能力后得到确切消息,他老人家已经上3楼餐厅。本着一条道走到黑的原则我终于在靠近大门的落地玻璃窗处看见了传说中的美男子,诚然他是不够丑的,没有特色的会淹没在人海里的任何一张具有男子特征的脸。
顿时觉得脚步没有向前迈近的动力。他的高大倒一点不假,我仿佛被笼罩在他高大的阴影下被他楙舉树庞大香水味道的挟持下走进了餐厅。
桌子上摆着他的烟,他没喝完的一大杯冰摩卡,他的报纸,以及菜单,他把菜单推给我告诉我先点菜,并且强调他饿,用几欲昏倒修辞。
我随便翻了一下菜单,大概了解里面都是一些意式简餐,其实心里已经暗自决定要点的菜是每次必点的意面和奶油蘑菇汤,但为了缩短说话的次数和抬头看见他脸的时间,我执意前后翻看菜单不下3遍。
:“哦哟,看来你是比较挑剔的人想好了伐?”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了,好了。就这个,就这个...来服务员。”
:“咿?你怎么不说上海话的啦?”
:“我工作单位都说普通话。”
:“哎呀,你单位里全是外地人啊 ?”
:“恩...什么意思?”
:“哦,我不管他们是香港人还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只要不会说上海话,都是外地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镜片后不是甚有神的眼睛,用近忽痴呆的语气说:“我爷爷在上海一辈子不会说上海话,我妈也是!”
沉默...他推了一下挂下来的眼睛:“那么说说你的工作吧,听说以前你是在xxx那里里工作的。是不是你觉得XXX很有名,我不知道哎,凡是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哎,我问一个一个不知道,我问十个十个不知道。”
我的脑子里顿时炸了一个白光响炮,就是过年时小孩子路边点起来扔向半空的那种,白茫茫没什么希奇,却响的惊人亮的刺眼,把我的视觉神经给炸成了个紫色的洞。这个对面的男子变成一个说话机器,而我变成了一个微笑机器,他每说一句话我以微笑对答。
他得意的说他毕业于名牌学校建筑系,他四年没有换过一个单位,第一个月月薪只有一千和他同学比起来简直自惭形秽,但是3个月后乃翻身农奴把歌唱财源广进,我报以微笑。
他夸张的说他某朋友是某投行天才,拥有3辆爱车,分别为宝马、宾利、荷兰王室专用的视觉,全上海只有一辆,我报以大笑,他愤慨的说我以前的单位是圈养金钥匙阶级的屠宰场,只是让他们乖乖交钱,不要利用他们的影响力在社会上为非作歹,我报以会心一笑。
然后他又以这三点为基础,开始发散性思维,就第一点聊起了他单位的特权阶级,比如XX区区长的张扬的女儿,XX委员低调的侄子。从而推出他四年没换自认为无聊的单位是稀有之物,他的职位和金领媲美或者简直是白金领,说到兴致高昂处差点没打出口号-----XX局万岁。
就他朋友引发他对爱车的感叹,口出狂言到世界上没有他不会玩的车,没有他摆不平的CASE,他爱聚会,爱凑热闹,但是这绝对是要以赚钱为基础,如果没有钱赚一切免谈,让他学雷锋简直是疯了,看那Google全拼软件上都已经打不出这个特有名词。
争对我的择业眼光他提出严厉批评,我这种不求实际的浮夸作风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我这种不会利用收集人脉关系的天真做派是不能嘉许的。对这样的说辞我还是笑,我只能傻笑,一边傻笑一边感叹我们国家公务员那绝世无双的精良人品。那笑容就像某航空公司的空乘们固定在脸上拿不下来面具。
也许是看我没积极参与到谈话中,他明显热情消退,礼貌性询问我是否还要吃点别的,我摇头,够了,心里窃喜终于看到结束的曙光,回家一定大吃一顿慰劳慰劳的酸痛的腮帮子。
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他去上洗手间。在相亲节目的尾声里男主角去上洗手间,而女配角乘这个当口,付了他们的饭前,81元3角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全身瘫软,耻笑自己的愚蠢决定。
晚上九点后,她拒绝了男主角要打车送她回家的建议,混着霓红灯影一个人坐在出租车里偷着乐。哎。色空色空,好色都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