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大华

  再过十来天又是清明节了,唉,上了年纪的人,这个节日是会有话题的。

  环顾四周,仔细想想有些家伙真是不仗义,说走就走,猝不及防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是诀别,等待的人留在原地,怔怔的半天缓不过神来。

  周大华就是这样的,他突然离世,搞得我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

  退休前有一年,我曾用铅笔和A4纸写过一篇“忆大华”的文章,当时没有朋友圈,更没有这么多的网络渠道,我就自己收起来了,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记忆的潮水,会涨了又退,退了又涨,每年的清明前后,都是我在心中和亡者神交的日子……

  这不,周大华这位英年早逝,匆匆离去的文化人,今年又迈着他一摇三晃的步伐,不修边幅,面带微笑的来到我的记忆中……

  大华长我几岁,大高个子,农村孩子的模样,他是在老家湖北天门上完高中,才和母亲投奔七十五团水电站的父亲的,他是那一代稀缺少见的独生子女。

  这家伙颇有文采,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们伊犁下乡的高中生和湖北天门的高中生就文化素质相比,真的是差着好几截车皮呢……

  大华年轻有才是公认的,但是他举手投足又让人看不惯。我想是因为他生长在楚地,忽而又到边疆高原,不会穿着衣服造成的,昭苏的夏季大华穿个扎眼的白衬衣,在学校当老师晃来晃去,出尽风头……

    在那个春风得意的时点,他和我一点交集都没有,我只是听说团子校有这么一枚“奇葩”的男老师而已。

  1979年初,我们在五连相遇,当时我们都变成灰不溜秋的人,住在一排还没有完全盖好的房子里,这家伙天性乐观,走路搅动声大,一天到晚哼哼、唧唧总唱着曲子,此时他已有未婚妻,是他教的女学生。

  这家伙名气大,但是不合群,可他能吃苦耐劳,很快在连队当了统计,拿个拐尺(现在的人恐怕见都没见过),独来独往,一个人在大田里灰头土脸的丈量、记录、计算。就在这时,我和他很快就有了交集,成了朋友。

  那时敏感的异性朋友是要注意影响的,我总是在宿舍里和大伙一起叫他来玩牌、聊天,这家伙一点都不茬生,是个大男孩,脸上长狗毛,男女玩牌爱翻脸,和大家说话爱顶牛……

  大华的自恃清高是有资本的,他真的是有一定的文化道行,只是心性还不成熟。他外在表现着傲慢、乖张其实内心有时也会苦恼、软弱。

  我们两人好好聊过,他真的是个有文化,工作有责任心、有能力,内心丰富且善良的人,当然男人的弱点他也一样不少……

  没多久大华就结婚了,我也调走了。大概十多年后,我在税务局工作,他举家调到73团。我们到73团水泥厂查账,又碰上了大华,他此时已是73团场行办事主任。再次相逢我们更是有的聊了……

  这时四十岁来岁的大华成熟多了,他能示弱而不逞强了。大家坐在一起,我才又发现他很能喝酒,有文化的人喝酒就那个劲,不发疯、不闹酒,人却越喝越阴……

  当时四师我有很熟的朋友,在73团挂职,说起大华他是赞不绝口,说他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工作,能力很强,只是有些贪杯。我也劝过大华,可他那会是一桌人的大哥,又经常是地主……

2002年夏天吧,我们到巩留县税务局出差,县局带我们到山上玩,在一片木栈道上碰上大华领着客人走来,他挎着相机,意气风发的调侃我一番说:“来老朋友,我们俩照个合影,过两天洗出来,我给你送去……”

  大概半个多月过去了,我给大华打电话,想让他把照片送到巩留县局,接电话的男人神秘的问我“你是谁?”“我是他朋友”“你是他朋友?你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他死了……”“什……么?”我挂了电话。

  我给他们副团长我的朋友张伟敏打了个电话,他遗憾的说“真的是忙忘了……,大华从病到死就几天,忙忘了,忙忘了……”

  真是黄泉路上没老少,当时他的父母都还健在,他的孩子还不大,他可好,一甩手走了!

  这几年 一个不连贯的形象,在我心里老是若隐若现,周大华如果能活到现在,他会是个啥子样子?我们再坐下来,抚今追昔,谈谈人生世道,他又该作何感想呢?

  哦,可你这家伙怕麻烦,图清闲,一声不吭,就羽化成仙去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周大华这几天,你就像特写的慢镜头一样,慢慢飘过来,又袅袅的归去,去吧、去吧……

刘 敏

202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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