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山里人,自幼就向往大海。那时候,大海存在于书里、报纸里、电视里,存在于无数座大山的后面,可想象而不可及。在各种描述中的大海,广阔无边,雄浑壮阔;时而有狂风暴雨,时而蔚蓝美丽。海滩上有五光十色的贝壳和海星,海中有千姿百态的海洋生物,海面上飞翔着各式各样的海鸟,海边可以吃到各种美味的海鲜……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幻想着自己是躺在海滩上,感受着海风吹过耳边,聆听着一波一波的涛声,身旁铺满了美丽的贝壳……这样的情景太过于美好了。那时是多么向往能亲眼看到真正的大海!
直到成年后,我才终于有机会看到真正的大海。第一次看到的海是在厦门,那片海确实一望无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蔚蓝,是泛着一点泡沫的青灰色。我们去的那片海滩上只能找到几个普通的小贝壳,也看不到多少海洋生物和海鸟,到处挤满了游客,和书中西沙群岛的海、鲁滨逊的海、山东的海都不太一样。不过,无论如何,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的大海。我感受着海风潮湿闷热的舒适,在海边寻找着贝壳与生物的踪迹,心中充满了兴奋和愉悦。
后来,我又见到了更多的大海,对于大海的幻想一点点得到满足。秦皇岛北戴河秋季的大海和厦门的差不多,颜色略偏蓝,给人一种冷峻的感受。那天海风凛冽,海边飞翔着几只海鸥,海面上一些水母在浮浮沉沉。太阳打在海水与沙滩上,泛起明亮的波光,有种迷蒙的不真实感。
泰国和马来西亚的大海颜色偏淡蓝。我们去了几片专给人们做日光浴的海滩,除了细腻的沙子和海玻璃,还能找到一些小贝壳、螃蟹、寄居蟹和海绵,有次还捡到了一条搁浅的海鱼。海鸥跑到海边的酒店花园里觅食。一处的礁石里住着小螃蟹,一有人靠近就躲进礁石的缝隙里玩起“捉迷藏”。
台湾野柳公园的海是一种冷色调的蓝,洁净而深沉。海边生长着野菠萝等植物,礁石上嵌刻着古生物的化石。这片大海苍茫沉静,洁白的海浪有节奏地拍击着海岸的巨石,种种化石和地质遗迹镌刻着厚重的自然历史。
在见过的所有大海中,芽庄的海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芽庄海上的珍珠岛、蚕岛等小岛,那里的海滩是不需加滤镜的,纯粹的洁净与蔚蓝。海滩上拥有比之前去过的海滩都丰富的贝壳,许多小螃蟹就在海滩上漫步,藤壶附着在礁石和船沿上。这是最接近书中和我想象中的大海,是未经污染的、大海的本来面貌。我们坐着特殊的船在海上巡游,透过船底特制的玻璃视窗,海底保护完好的彩色珊瑚,如鹿角、如枝丫、如脑形,在清澈的海水中清晰可见,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在珊瑚间游荡,让人联想到《海底两万里》中的动人画面。
芽庄的海滩上满是晒日光浴的人群,夜晚还能遇到卖诱人烤龙虾的“龙虾婆婆”。一天早晨,我们在酒店附近的海滩上看到了海上日出。一颗熟鸡蛋黄般的旭日在粉红霞光的包裹下从海平面上蹦出来,在海面上铺出了一条金光璨璨的道路。太阳一旦完全出来,温度立刻高了起来,海滩上的人们被笼罩在光芒万丈的朝霞之中……
感谢各种机缘让我看到了这么多的大海。从幻想中的大海、书里的大海,到如今从真实的大海中获得了实感,得到了这么多美丽的照片和回忆。我那看大海的梦想和大海情结,如今就凝结在这些蔚蓝色的涛声里,成为了根植于心底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