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麻雀王国
01
初秋的午后，阳光撒在地上，照在身上，暖暖的，空气中浮现出一股懒洋洋的气息，仿佛时间都要凝固了。
彩蝶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呆呆的出神，望着撒在地上的阳光，化作点点光斑，在微微的风中轻轻摇动。
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树，杨树的叶子已经变黄了，阳光照到叶子上面，闪着亮光，好像一面面金色的镜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叽叽，叽叽”
小鸟的叫声，把彩蝶的心思从树叶上拉回到了地面，眼前一只小麻雀蹲在她面前，歪着头看着她，还不时地跳一下，换个位置，继续歪头看着她。
“你在和我说话吗？”
“叽叽，叽叽”
小麻雀点点头，然后偏了一下头，向旁边指了指。
“你是让我和你去那边和你一起玩吗？可是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妈妈一会下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叽叽，叽叽”
“你说时间不会很长呀，好吧，我和你去玩一小会儿。但是你这么小，还不会飞吧，你能走多远的路呢？”
小麻雀叽的叫了一声，仰了仰头，仿佛在说，不要小瞧我。随后便一蹦一蹦地往前走，彩蝶跟在小麻雀的后面，也一蹦一蹦的往前走。
她们穿过一段水泥路，路边随意的停着很多车，他们从车的缝隙中钻过去。
然后是一段石板路，石板铺在草丛上，树叶虽然黄了，但草地还保持着浓重的绿色，他们就像玩跳格子游戏一样，从一块块石板上跳过去。
然后穿过通向小公园的小门，小门窄窄的，只能通过一个小孩，或者六只麻雀，大人要侧着身才能过去。
然后穿过一个操场，操场上有人在练太极，也有老爷爷老奶奶在晒太阳，还有一个老奶奶在玩杂耍，三个小球在手中飞来飞去，脚下伴着小球抛起落下的节奏踏着步，好玩极了。这里的人都很专注，谁也没有注意到麻雀和彩蝶。
过了操场，来到路边绿化带的前面，低矮的灌木丛下面是绿色的草坪。小麻雀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彩蝶，叽叽叫了两声。
“小麻雀，这不是我的秘密通道吗，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叽叽”
小麻雀叫了两声，转头钻进了草丛中。彩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钻了进去。通道上的草，因为踩过的缘故，比周边的草颜色偏浅一些，有些发白，但要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这条通道的。
原本几步就走完的秘密通道，好像没有了尽头，周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草丛越来越密，越来越高，光线越来越暗，仿佛走进了怪兽的肚子，耳中只有脚步声和风吹过草木的沙沙声。
彩蝶感到有些害怕，紧紧地盯着前面的小麻雀，在这一刻，那小小的身影，便是自己内心的精神支柱。
走着走着，忽然，小麻雀的身影不见了，恐惧一下子抓住了彩蝶的心，发出了一声尖叫。
四周都是高高的草丛，阳光漏下的点点光斑像是怪兽的眼睛，在窥视着这里，彩蝶撒开腿拼命的向前跑去。
刚跑几步，眼前一片开阔，阳光肆无忌惮地照下来，有些晃眼。将手放在眼睛上方，眯着眼向前看去，前方是一片较为平整的草地，散乱地生长着几棵老榆树，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的树，树上面布挂一些小房子，有树枝做的，有茅草泥做的。中间的草地上，散落着更多的房子，形态各异，方形的，圆形的，三角形的，长条形的，还有奇形怪状的。
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座奇特的房子，彩蝶刚一出来，便被迷住了。那是一座鹦鹉螺壳做的巨大房子，白色的螺壳，向上旋转着，直指天空，上面几道褐色条纹点缀，正面有一大片五颜六色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建筑周围是绿色的草坪、彩色的花丛和暗红色的小路组成的魔纹花园。
“好美的房子，好想能住在那里面。”
“是呀，也不就知道谁这么厉害，找到这么大的鹦鹉螺壳，比普通的螺壳得大了100倍，还要从热带海洋那里运过来。也有可能是化石呢……可是，你是谁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彩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我叫蓝雀，因为我喜欢天空的蓝色，便有了这个名字。”
“我叫彩蝶，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给我起好了名字，我觉得很好听，就一直叫这个名字了。”
彩蝶转回视线，看着身边的小女孩，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一身贴身的白色紧身内衣，脖颈处系着黑色的蝴蝶结，外边穿着熟褐色的裙子，裙摆处有一圈白色的镶边，衣服很好看，但却和蓝色一点都不搭边。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和你一起过来的呀，我就是那只小麻雀。”
彩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蓝雀也看着彩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相互看了一会，两个小女孩默契地同时将头转向远处，那座有着白色螺壳和彩色玻璃的房子，还有美丽的花园，深深地吸引着他们。
“我们要过去吗？”
彩蝶的眼里闪着光芒。
“当然要去，那是我们心中的圣地，到了那里，就可以每天无忧无虑的玩儿了。”
“可是那里离家很远，离开太久妈妈会着急的。”
“妈妈说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真正的幸福，让我们出发吧。”
蓝雀说完，张开双臂便向山坡下冲去，袖子与裙子连在一起，就像蝙蝠衫，更像张开的翅膀，飘舞着向前飞去。
彩蝶也学着蓝雀的样子，张开双臂，向山下飞去，微微的风从耳边拂过，两侧的草木飞速的向后倒退，奔跑着的彩蝶，虽然没有翅膀，却也有了飞翔般的感觉。
他们一口气跑到坡底，又顺着惯性向前冲了一大段距离，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顺势打了个滚，然后就那样平躺在地上，两张红扑扑的小脸，两颗怦怦跳的心，咯咯的笑声，带动着周围的空气都有了兴奋的气息。
“蓝雀，你多大了？”
“我已经六岁了。”
“我七岁，比你大了一岁。”
“呃，按你们的计算方法，我只有六个月呢，你们的一个月，我们计做一年，我记得妈妈说过，我们的族群中年龄最大的活到了130岁呢。”
“那你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呢，我来当你的姐姐好不好，我会照顾好你的。”
“好呀，彩蝶姐姐，认识你好开心。”
“我也是，蓝雀妹妹，你是怎么变成人的样子的。”
“这说起来就长啦。妈妈说，很久以前，万物都有变成人形的能力，他们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王国，他们自己劳动，自己生活，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强大的人类巫师，用咒语封禁了除人类以外的万物，剥夺了他们幻化人形的能力，和说话的能力，世界唯人类独尊。”
“这个人类好坏呀。”
“是呀，但事情总有例外，有些先知预感到了灾难的降临，将一些有灵气的孩子藏在了人类世界中，随着一代代的发展，大部分幸存者已被人类同化，剩下很少的几个物种，顽强地活了下来，就像我们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这里是麻雀王国，是所有麻雀心中的圣地。”
“那你也是属于这里的吗？”
“我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普通的麻雀，我们所有的麻雀都听过妈妈的故事，但大部分麻雀只是当做故事听，他们每天为了喂饱肚子辛苦地寻找着食物，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危险，直到生命的结束。”
“好可怜呢。”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平淡地过完一生，我要寻找属于自己的梦想。妈妈说，要化人形必须要找到与自己生命契合的人，什么样的人合适，这没法形容，只能靠自己去感受，然后通过秘密通道，进入麻雀王国，便自动变成人形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和秘密通道的？”
“那天我在外面玩耍，忽然听到你和你爸说，爸爸，我要走我的秘密通道，看咱们谁先过去。一句话就像闪电一样，照亮了我的心，直觉告诉我，你就是与我生命契合的人。”
“秘密通道是我的秘密，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呢，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从那以后，我就每天寻找单独与你见面的机会，一直等到了今天。好在我的选择是对的，命运让我们一起来到了圣地。”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起初的兴奋劲已随着说话慢慢褪去，太阳暖暖的，有点昏昏欲睡。肚子咕咕的叫，又难以入睡。
“我饿了，在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吃的，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彩蝶咕哝着，坐了起来，开始想家了。
“别担心，我从一岁就开始自己找吃的了，一会我带你去找，肯定会让你吃到美味。”
蓝雀像大人一样安慰彩蝶，但彩蝶还是有点担心。
“你不会带我去捉虫子吧？”
“放心吧，一会我带你去找野果，保证你满意。”
彩蝶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说我要照顾你的吗，现在成了你照顾我了，不过没关系，找到后我负责摘，然后我们一起吃。”
“好，就这样说定了。”
02
两个孩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蹦跳着朝前跑去。
路边的树越来越高大，路边的草越来越茂密，有膝盖那么高，她们走的地方没有路，两边的草摩擦着大腿，时间久了，便有些火辣辣的疼。
空中不时飞过一只只蝴蝶，彩蝶头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好看的蝴蝶。彩蝶在心里想，要是我也能有蝴蝶一样的翅膀，该多好啊。
偶尔飞过像萤火虫一样大的瓢虫，背上的斑点清晰可见。草叶上的大青虫，好奇地看着两个不速之客，待得近了，哧溜一下，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蓝雀，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放心吧，这里我非常熟悉，跟着我，没问题的。”
“可是，你也没有来过这里呀。”
“这里的地图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都已经背下来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们穿出了草丛，来到了一天宽阔的土路上。
彩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在蓝雀的带领下，她们很快来到了一片苹果林，长长的院墙将苹果树围在里面，透过院墙看着里面红彤彤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感觉肚子更饿了。两人绕道到院门处正要进去，却被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拦住了。这三个人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盔甲，头盔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头盔顶上插着一直灰色的羽毛。
“你们两个小孩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王国的御用果林，不得擅入，快走开。”
“我们就是要去王国的，现在我们饿了，要先吃点东西。”
“王国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彩蝶无奈地看了眼蓝雀，准备往回走。
蓝雀拉住彩蝶，继续对卫兵说，
“我们是来拯救麻雀王国的，你赶紧去给我们弄吃的来，否则饿坏了我们，耽误了大事，你可承担不起责任。”
“小孩子有什么大事，快走。”
卫兵把她俩赶出来，关上了院门。
“我们再去找别的吧。”
“这附近没有比这更好的水果了，再走我们还没到地方就被饿扁了。放心吧，我有办法。”
蓝雀把手伸进口袋，一直向下伸，整个胳膊都快伸进去了，连带着腰都弯了下来。手在口袋里搅弄半天，掏出来一本薄薄的书，书被卷成一个圆筒，用一根绸带系着。书的颜色有些发黄。
“看见没，这是一本古老的魔法书，是我很多很多辈之前的老祖宗留下来的，非常厉害。但是却只能人类才能用，我把她给你，你学会了在还给我。一会你先学瞌睡虫魔法，让他们睡着了，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太好了。”
彩蝶接过书，找的瞌睡虫魔法，上面是一张图，画着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虫子很小，有点虚幻，仿佛是缩小了很多倍的猫猫蜷成一团。图的下面有一行咒语：麻雀飞飞，瞌睡虫追追。
彩蝶一边念叨着咒语，一边在想怎么试一下呢，转头看见了蓝雀。蓝雀吓得赶紧跳的一边。
“在你知道破解之法之前，千万别拿我做实验，我看不想睡过去醒不过来，你念熟了就去找那三个卫兵吧。”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从一侧又绕回到苹果园的院门边，那三个卫兵还站在门边，眼睛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蹲下来，彩蝶轻声念动咒语。
“麻雀飞飞，瞌睡虫追追。”
一只虚幻的小虫子在眼前浮现出来，彩蝶用手一指其中的一个卫兵，瞌睡虫好像无视空间距离一般，直接出现在那个卫兵的脸上，炫耀地扭了一下身体，然后嗖地一下，钻进了鼻子里。
“阿嚏，好困呀，你俩好好看着，我要睡一会。”
随后，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传来。
“这家伙，怎么困成这个样子，在这睡觉可不好，我们把他抬回屋子吧。”
“等一会儿也没事，看门要紧，要是有人偷偷进来了可就不好了，我们在等五分钟，确认安全了，再把他抬回去。”
彩蝶和蓝雀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彩蝶继续施展咒语。
“麻雀飞飞，瞌睡虫追追。”
“麻雀飞飞，瞌睡虫追追。”
连续说了两遍，两只小虫子浮现出来，彩蝶用手指了指另外两个卫兵，然后迅速蹲下。
一会，扑通扑通两声传来。
两个人赶紧跑的门口，打开院门，钻了进去，在门口，三个卫兵横躺在地上。
“他们几个好可怜呐。”
彩蝶说完嬉笑着向里跑去，蓝雀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进院门不远，有一个小木屋，应该是三个卫兵住的地方。绕过木屋，便是密密匝匝的苹果树，已经成熟的红苹果挂满枝条。
“为什么这里的树这么高呀，姥姥家的苹果树搬个凳子就能摘到了。”
“彩蝶姐姐，不是苹果树变大了，是你进来这里变小了，这里是依附在人类世界边缘的平行世界，来的这里的人都会变小的。”
“这里会有别的人类吗？”
“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一样呀，刚来这里，也许会有吧。”
“可是我们怎么摘到苹果呢？”
两个人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爬树的工具，便继续往前走。树林里没有路，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行脚印，顺着脚印的痕迹，走出很远。
“快看，前面有个梯子。”
彩蝶说完便向前跑去，在一棵苹果树下，一个木制的梯子架在上面，彩蝶到了近前，抓住梯子的两侧，便爬了上去，找了个横着的树杈，坐在上面，回头对着蓝雀大声喊
“蓝雀妹妹，快上来。”
一会儿，两个人坐在枝桠上，每个人手里抱着一个苹果，蓝雀把手伸进她的口袋搅了搅，掏出来一把小刀，又掏出来一张纸巾，把小刀擦了擦，从苹果的头部开始，刷刷刷几下，苹果皮变成了一条带子垂落到树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彩蝶，又接过彩蝶手中的苹果，从苹果的头部开始，刷刷刷几下，又一条带子垂落到树下。
两个人吃完了苹果，从树上下来，看看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彩蝶说，
“我们去刚才路过的小木屋吧，去那里睡一觉，我有些困了。”
蓝雀说，“好。那几个士兵怎么办？”
彩蝶说，“我们找被子给他们盖上，走的时候再给他们解开咒语。”
顺着脚印回到小木屋的位置，绕道门前，小木屋的门半掩着，彩蝶推开门，里面靠墙布置四张床，上面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被子上面摆着一摞衣服。最里面是一张方桌，桌子上面是一个熟饭竖版的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一排排文字，彩蝶看了半天，除了数字其他的都看不懂。
蓝雀说，
“这是记录本，里面记录详细的苹果的成长过程，从抽绿到开花结果，直到成熟。”
“看起来好复杂呀。”
“不管这些了，我们先把被子给他们送出去，然后回来睡觉，好困呀。”
好中文十万字写作计划 L03E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