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溪头荠菜花


冰雪还未消尽,偶有寒风肆虐,然而春天终究还是来了。辛弃疾诗云:"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你看,那从荒芜的田野里率先探出头的荠菜就是春天的序曲。


古人认为:物以稀为贵,食以野为奇。而野蔬之中荠菜,其翠绿、鲜嫩、味美、醇香,即色、香、味俱佳之特色,使历代文人墨客咏吟不绝。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有:“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清代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有:“三冬荠菜偏饶味,九熬樱桃最有名。”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有:“长鱼大肉何。由荐,冻荠此际值千金。"可见荠菜魅力之大。


我与荠菜的第一次会面,就是在舌尖上​进行的。记事以来的每年春天,我都会吃到奶奶烙的荠菜饼。巴掌大的金黄小饼,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清淡的绿意从表皮里透出来,咬一口,嘎吱一声,鲜味立刻在唇舌之间弥漫开来,简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第一次吃的时候,我问奶奶里面的青菜是什么,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吃过,奶奶笑着告诉我:"这是荠菜,只有春天才吃得到的。"


春阳灿烂,春风温柔,​奶奶把春天裹在荠菜饼里,送到我的口中,每一口,都是关于爱和春天的味道。十一岁那年秋天,奶奶去世了,四季年年更替着,许多个春天去了又来,荠菜饼我偶尔还会吃到,只是再也不是当初的味道了。


荠菜饼


俗话说:"三月三,荠菜赛灵丹。"除了荠菜饼,荠菜还有很多做法,比如荠菜炒鸡蛋,黄澄澄的鸡蛋配上绿莹莹的荠菜丁,香气扑鼻,美不胜收。还有荠菜猪肉水饺,荠菜的清香中和了猪肉的油腻,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满口生津。


我上初中的时候,教学楼前面有一个小土坡,每年春天,都有女老师结伴去那里挖野菜,这野菜的主角,当然就是荠菜。语文老师说,野菜,是自然对人类的馈赠。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野菜就是充饥的重要食物。诗圣杜甫就是靠着"墙阴老春荠"度过了许多漫长、艰难的岁月。


上课的时候坐在窗边朝外望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老师们笑闹着炫耀挖到的野菜,而教室里的我们有人认真听讲,有人昏昏欲睡,有人神游天外。春日漫漫,还未长大的少年尚不知何为远方,成长的烦恼还暂时未入少年的胸怀。


荠菜除了食用价值,还用较高的药用价值。荠菜是一种中药材名,本品为十字花科植物荠菜的带根全草。3~5月采收,洗净,晒干。功能主治为:和脾,利水,止血,明目。治痢疾,水肿,淋病,乳糜尿,吐血,便血,血崩,月经过多,目赤疼痛。可见荠菜浑身是宝。


荠菜花是白色的,一小簇一小簇的白花团在一起,迎着春风招展。荠菜花和荠菜的茎叶一样其貌不扬,走在路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可是就是这么其貌不扬的荠菜,作为春天独特的标志,俘获了无数人的味蕾,深刻在一代人的记忆里。

我眼中的荠菜,坚韧、淳朴、淡泊,不畏严霜寒风,自身生长规律,茁壮成长。它承载着大自然对人类的期盼,在春天与我们见面。你听,荠菜的声音正随着风吹到我们耳边,告诉我们: 人间至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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