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和父亲那天出门,正直三伏天,太阳很是毒辣,我和父亲早就商量好,要等到两点的时候才出门,早早的去了,也是要等很长时间的车,既然如此何不在家多呆一会儿。
后来因为父亲的朋友经过此地,就顺便捎我们一程,把我们送到车站,我接到父亲的电话,慌里慌张的穿着鞋,嘴里不停地埋怨着,干嘛去那么早,爷爷不停地催促着我,让我赶快收拾,别让人家等太久。
当我上车的时候,奶奶很是不舍得的拉着我的手,可我不耐烦的甩开了,我坐在车上,以前熟悉的景象,不停地从眼前闪过,奶奶当时的画面也不停的在脑海当中浮现,我本就不喜欢这样有仪式感的告别,但又不知如何表达,我想我是脆弱的,不敢去面对事实,害怕别人看穿我的内心。
尽管我心里很是舍不得,但还是如愿的坐上了车,车内的气流不流通,闷的人汗流浃背。
父亲和我说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就没有继续再和我讲,我从他的眼神当中能看的出来,他还是蛮担心我的,但那时的我啥也不懂,对大学充满了美好的想象。
我们到达的时候,正是早上,天气微微凉,当我办完所有的手续,已是中午,天气已燥热起来。
父亲陪同我去买被褥,人很多,我和父亲来来回回的挑选着,那些商家拼尽全力的推销自己的东西,我和父亲走到一处,一名年轻的男子,拿着手里的东西向我父亲推销,“大爷,你看这棉被的质量多好”,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就像钢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头。
父亲五十岁都不到,居然被人叫做大爷,或许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重新审视了父亲,他那张饱经忧患的脸,好像用红铜铸成,额角上,深深地刻着几条显示出坚强意志的皱纹,我在他的头发之间,隐约的看到了几根白发,皮肤晒得黝黑,细纹早已爬满他的脸颊,短短的几秒,我意识到父亲确实已经老了,老的连我都没有发现。
父亲走的时候是我把他送到校门口的,没有依依不舍,只有简单的嘱咐,我只告诉他让他路上小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看着出租车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无法言喻感涌入心头。
我慢慢的,慢慢的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