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22 城外故人
年幼无知时的骄傲，总会让你爱的和爱你的人遍体鳞伤，一不小心大家渐行渐远的走散，连背影都没来得及看清，岁月更迭，那些止于唇齿的话在后来只能借着无数次醉酒后一遍又一遍的哽咽，就像一个深锁在心底的一个秘密，你带着钥匙奔赴天涯，用一个漂亮的转身为我的青春画下句号。
十五六岁的年纪，和大多数男生一样，游荡在每个校园的门口，眼睛不停的东瞧西看，像选秀一样对进出校门的每一个女孩评头论足，一旦审核通过，马上追过去留下一个手机电话或者QQ号码。
我和谈雨就是这样认识的，只不过，我当时可没有任何想要占她便宜的意思，因为那时候的谈雨，太丑了。非主流一样的黄色烟花头，脸上星星点点的黄斑，更重要的好像还有些龅牙。
那天，她们学校放假，她正抱着几本书准备上车回家，我和林京在大声的开着玩笑，突然她转头看过来，朋友问：这好像是谈雨吧，你俩认识啊？
我皱着眉头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谈雨，谈雨，谈雨...噢，她就是谈雨啊，一个月前她加了我QQ，我俩跟哥们一样，每天都瞎聊到很晚，始终没见过面呢。
哈哈，现在看到真人是不是很失望啊，不过关了灯其实也一样。林京一脸贱笑的看着我
我直接一脚踢向了这个流氓。
后来，我和谈雨仍然每天在QQ聊天，说起那次见面，都开玩笑的笑称为偶遇，我当然也没敢提当时对她那个“丑到爆”的印象。
后来再一次见面，是相隔不久后在一个饭局上，她竟然和我另一个朋友在谈恋爱，但似乎也是相识不久那种，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我们见面一起出来玩的机会越来越多，半个月后，她和我朋友分手了，我俩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我才发现，原来谈雨也没那么丑，恬淡的眉毛，微翘的鼻子，微微上挑的眼角，还算耐看，但就算再耐看我也没有把她当做过女孩，因为她喜欢叫我贱人，我偶尔会称她谈爷，久而久之我俩之间的关系好像跨过了性别的界限。
我喜欢美女，她花痴帅哥，她不断的介绍自己的姐妹给我，我也把自己的哥们介绍给她，但最后虽然总是各自分手，但我俩的关系却越来越铁，大家还真算的上互帮互助，相互信任。我花心，我朝三暮四，她却说：没事儿啦贱人，是那些女孩活该，我觉得你就挺好啊。我每次听完都哈哈一笑：你就不断的坑害你身边的朋友吧，我这么大的火坑你也敢把朋友往下推。
转眼，我和谈雨相识的第二年。
冬天，我在饰品店对一个实习的姑娘心动了，谈雨打车从东头来到西头，帮我打掩护搭讪要电话，事成后，我和姑娘开始东拉西扯起腻的时候，谈雨坐在门口吹着冷风，还傻乎乎的隔着玻璃对我笑。临走时还塞给我一个袋子：快元旦了贱人，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她在KTV喝多了，总是习惯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她，虽然我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准时出现了她所在的包房，然后她就会欢呼一声：贱人，来干一杯。
后来，我又谈了新女朋友，谈雨没见过，她只是吐槽我重色轻友，减少了和她吃饭的时间。
有一晚，我在女朋友家，那是一个特别难得的机会，女朋友的父母出差了，我留在女朋友家过夜，然后就可以顺水推舟的睡了她，就在我把气氛烘托到极点，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真的只差最后一步，我的电话响了：是魏烁吧？我是谈雨的姐妹儿徐月，谈雨喝多了，非要见你，我们送她回家她死活不愿意....喂，贱人，你在哪呢 劳资想你了，你出来，你不出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听着谈雨抢过电话后的语气我就知道，这次确实喝大了，我看了看旁边女朋友的眼神，悻悻的说：你赶紧回家吧，我没在家，我现在有事儿。说完我就赶忙挂了电话。
不出五秒，电话又响了：魏烁，谈雨这白痴好像喝的意识都模糊了，嘴里始终嚷嚷要找你，我们根本劝不住啊，她一会哭一会笑的，她又不回家...你在哪儿贱人，你到底在哪儿，我要去找你，快说你在哪儿。
我的脑海中也闪过“把手机关机，她爱闹就让她闹去吧”的念头，但随后我又打消了，我不想让这么信任我依赖我的谈雨失望。
十分钟后，我扔了当时的女朋友，在楼下见到了谈雨，两个女孩把她搀下了车，她抬起头看到了，随后摇摇晃晃的扑了过来，我赶忙一把抱住她，谈雨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嘴里还嘟囔着：贱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嘿嘿嘿。
好像也就是从那晚开始，谈雨有了这样的一个毛病，不管在哪不管和谁，只要见到我，第一反应都是先喊一声贱人，然后跑过来抱住我，开始我反抗并骂了她很多次，但后来也习惯了。
第三年
我开始工作，事情很多很忙，没有像之前那么多的时间陪着谈雨胡闹，但也是每星期必见一次，更多的时间都在QQ上面的吵吵骂骂。
记得有一晚，凌晨三点，我被谈雨的电话吵醒了，我昏昏沉沉的接了电话：你丫有病吧，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谈雨的声音很急促很慌张，甚至带有一丝哭腔：你没事儿吧贱人，你没事儿吧，我刚才梦见你被车撞了，吓坏我了，你没事儿吧你在哪呢。
听完谈雨的话，我消了怒气，还不由的笑了一下：你丫做梦也不能盼我点好是吗？好啦好啦，我没事儿，做梦而已，乖乖睡觉吧。
后来八月份，谈雨生日，她却先给我送了一份礼物，因为她知道，我的生日就在她生日的三天后，我习惯性的收下了，这几年除了植树节清明节，谈雨都会买礼物给我，烟灰缸，吉他，帽子，手表，打火机，压缩T恤，海报，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她过生日那晚，我又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好多年的哥们大东，我拉着谈雨来到大东工作的店门口，然后还好像父亲嫁女儿一样啰啰嗦嗦了好多。
谈雨想握一下手表示认识了，这个白痴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儿，但大东开完笑的说握手太老套了，抱一抱吧。大东张开手走向谈雨，谈雨吓的喊了声起开，我当时大概也就用了0.01秒的反应，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把谈雨护在了我的身后，还推倒了大东并爆了一句粗口。
做了那么久的哥们，这是我第一次和大东急眼。
又是吵吵闹闹故事不断的一年陪伴，不觉间，我们都好像成了彼此生命中那个位置模糊却又不忍或缺的一个人。
当我第一次对谈雨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那是发生在第四年，开始真的只是那么一刹那的感觉，再后来，那个感觉像不断膨胀的气球，每当我想到见到谈雨一次，那个气球就会变大一分，直到，完全塞满了我的整颗心。
那段时间，我始终单身，因为我心里总有一个虚幻的女孩，黑发潺潺，皮肤白皙，眼睛清澈，气质可近不可亲，笑起来很甜，说起话来很傻。因为脑海中这个虚幻的女孩，我拒绝了很多的选择。
那天，我和敏姐（也就是我妈）逛完街后来到一家火锅店吃饭，我正在吧台点餐，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啊，贱人！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跑过来的谈雨抱住了，敏姐也愣在了旁边。
这个..她就是我总和你提起的朋友，谈雨。我尴尬的向敏姐解释。
谈雨也发现到了气氛的尴尬，自己站直了身体向敏姐打了声招呼，随后还对我吐了一下舌头。
敏姐则很识趣的以找朋友去吃饭为理由，自己先走了。
谈雨的几个朋友也再和我打完招呼后就走了，走前还起哄的说：你就是魏烁吧，总听谈雨说起你，平时那么酷的谈姐也就在你面前这么温顺，哟，你看谈雨现在像不像邻家小女生啊，哈哈哈。
谈雨对她们翻了个白眼，随后就双手晃着我的胳膊对我说：我不想吃饭啦，我想散步，我们去散步吧。
这时候我才仔细的观察起谈雨来，最近工作忙，有两三个月没见过她了，但为什么感觉变化这么大，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马靴黑色的披肩长发，明明酷到不行的御姐装扮，脸上却挂着萝莉般的傻笑，而且我第一次发现谈雨竟然这么漂亮，想想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简直天上地下啊，导致后来我一度认为谈雨整容了。
那晚，我们走了整整七条街，她的脚步很轻，我的脚步很慢，但牵在一起的手却握的很紧。
那晚，我失眠了，我觉得我和谈雨之间好像多了些什么，也好像少了些什么。
后来那星期我们同学聚会，我叫上了谈雨，因为堵车，我们迟到了，一群人起哄罚酒，我罚完三杯又三杯，谈雨感冒了，我不可能让她再喝酒的。
罚完酒后我对大家还特地声明了一下，今天我喝多少都没关系，但是谈雨感冒了，谁也别让她喝。
就在我不断的倒酒端酒倒酒端酒间，我发现我旁边那个外号叫什么小黑的竟然偷偷在敬谈雨酒。当时一顿火大：你没听见我说她感冒了不能喝酒吗？你这么想喝吗？来，我陪你喝，要是不敢的话，你喝一杯我喝三杯。
那天中午，我喝了十九瓶啤酒，是大瓶装那种，但成功的把那个叫什么小黑的灌倒在了桌子下面，还吐了自己一身，意识全无，我满意的拉起了谈雨的手准备离开。
离开前，谈雨还低着头不解气似的骂了一句傻逼，因为在我喝到第十三瓶酒的时候，那个叫小黑的就已经喝多了，对我不知道大声嚷嚷了一句什么，我还没听清说什么，谈雨拿起酒杯就扔了过去：你他妈再对魏烁嚷嚷一句试试。
再后来，她总是问我：贱人，我身边朋友都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啊。
我反问：我身边朋友都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啊。
然后大家都沉默不语，默契的转移话题。
后来我们见面越来越少，因为在我觉得自己喜欢上谈雨后，我应该更加努力的让自己去变得优秀，我希望有一天谈雨在向她的朋友家人介绍我的时候可以足够的骄傲，难道一定要陪她每天吃吃喝喝看电影唱歌逛街才是爱吗？所以每天忙于大大小小的工作，忙于各种的加班。因为我当时极端的想法，导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谈雨的电话，放弃陪谈雨去喝酒去胡闹的选择。
终于，第五年的一晚，我喝了很多酒，我抽了很多烟，打了很多电话寻求意见寻求鼓励，才拿出勇气去大胆的找谈雨表白说清楚。
结果却出乎我的意外。
你在哪呢谈雨？
干嘛，你管我呢，你还在乎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在乎啊，我去找你，我有话对你说。
我在我嫂子家呢，我不想见你，我也不想听你说话。
随后，我们互发了很多条短信，她不懂我这多半年的用意，我也不明白她现在的变化，我只清楚的记得短信中这样一句话：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好像降落伞一样的男人，在需要它的时候它可以救命，可一旦降落伞在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这个女人就死了，你是我的降落伞，之前一直都是。
那晚，我走回到家用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思绪杂乱无章。
后来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儿，只有偶尔的寒暄问候，即便大家都觉得我们深爱着对方，但我们却真的好像成为了普通朋友。
又是大半年后，我们在QQ聊了起来，我忘记了是谁先说的话，我只记得聊了很多，从晚上九点聊到了凌晨两点，满屏幕的对话，聊了所有我们间发生过的事情，聊了我有多在乎她，聊了她有多喜欢我，但说的好像都是从前，是曾经，谁也不敢把那份喜欢那份在乎承诺到现在。因为我们好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
凌晨三点半，我来到了她家楼下，她光着脚跑了下来，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抱住了我，一动不动默不作声的将近过了三分钟，我突然笑了笑：我们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吧。她也笑了笑：应该不会了。
我点了颗烟，她抢了过去咬在嘴里，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魏烁，你不会忘了我吧。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声音也有些颤抖：不会的，快上去吧，地上凉，你又光着脚。
我走到小区门口后，回头看到谈雨还是抱着腿蹲在地上看着我，我拐到小区的左边，再也忍不住的坐到地上双手抱头大口的喘着粗气，是啊，我好像失去她了，我好像失去谈雨了，我突然想到以前谈雨穿着她爸爸的肥大运动服，凌乱着头发，脸都不洗好像小猫似的蹲在我家楼下，等我下来后一把抱住我，她在我面前很少化妆，总是邋里邋遢，总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总是那么真实，她好像真的要在我的生活中淡去了，曾经那么需要我信任我依赖我的谈雨真的要消失在我的生活了，我的心好像真的疼了。
五年的音容笑貌 仍旧历历在目 再见 谈雨。我对自己说。
那晚，我始终哭不出声音，那晚，我始终在等天亮，直到天明后，竟然是阴天，下雨了。
深呼一口气...三年过去了，我偶尔会想起她，朋友也偶尔会提起她，但我们却再也没有见过，现在想想，我仍然不敢确定当时究竟是不是爱。其实，还好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还好我们匆匆一别，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永远是我冰冷胸膛中的温热软肋。
今天，外面下雨了，不知道远在何处的你，还好吗？ 没有相看泪眼，只有无语凝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下面这段话，是三年前分开后我写给你的，就用它做个结尾吧。
听说
听说你像春天过后的热夏
容易停留又容易消散
听说你像大雨过后的彩虹
习惯美丽又习惯短暂
听说你像褪色过后的衬衫
厌烦改变又厌烦孤单
我闭上眼睛无数次聆听
却怎么也听不到你的心酸
你有没有听说过
一场电影两个结局
三位演员四次流泪
你有没有听说过
下个季节又是一别
一笑而过可能不再少年
别再问我有没有听说
穿林打叶能记住多少轰轰烈烈
你会不会听说
醉酒后我唱了一首你爱听的歌
电话问我是一个人难过还是两个人出没
我不会听说
你化了很浓的妆变了模样
点烟时仍然捏在手上
或者哪个日子就要成为新娘
后来只是朋友听我说
昨晚梦到你又在喝多哭闹
全然不顾拥抱我
最后我听说 听我自己说
让你完全在我的生活中淡去确实痛过
最后我再不会听说 再也不会说
魏烁 2014.3.10 13:39
我是城外故人 特立却不独行 孤独却有态度
我是城外故人 可能是你的前任 可能是你的新友
可能是你的旧交 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不曾谋面的另一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