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同济古典书院,礼记•内则,2017年3月12日课
如果说当今是法制社会,那孔孟时代,可算是礼制社会吧
《礼记》开宗明义:“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纷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涖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成庄。”
讲课老师是曾亦,湖南新化人,一口湖南普通话,古板带点小幽默,不时逗笑全场
曾亦,1969年6月生,湖南新化人。1987-1991年,复旦大学政治学专业,法学学士。1994-2000年,复旦大学中国哲学专业,哲学硕士、博士。2000-2012,复旦大学社会学系任教。2012.5至今,同济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2001年,香港中文大学社会学系访学。2010、2012年,聘为台湾大学高等研究院客座副研究员、研究员。
3个小时的容量是有限的,即便内则一篇很短,也难以覆盖全面,老师拿《孝经》与《礼记•内则》相比,内则被诸多学者认为比孝经更“孝经”,因为它的具体和细致,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具备可操作性,像个行动指南,而不是口号。
内则一篇,不光讲父子、男女,还讲夫妇、上下,郑玄《目录》认为,“以闺门之内,轨仪可则,故曰《内则》。简单认为,内则谈的是家事。
感受最深的要算“子事父母”的部分,跟现在真是没办法比。
我想,即使是现在最孝敬的儿女,也太难做到这些:
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栉縰笄总,拂髦冠緌缨,端韠绅,搢笏。左右佩用,左佩纷帨、刀、砺、小觿、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觿、木燧,逼,屦着綦。妇事舅姑,如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栉縰,笄总,衣绅。左佩纷帨、刀、砺、小觿、金燧,右佩箴、管、线、纩,施縏帙,大觿、木燧、衿缨,綦屦。以适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疾痛苛痒,而敬抑搔之。出入,则或先或后,而敬扶持之。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问所欲而敬进之,柔色以温之,饘酏、酒醴、芼羹、菽麦、蕡稻、黍粱、秫唯所欲,枣、栗、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槁薧滫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尝之而后退。
翻译如下:
鸡叫头遍时自己洗漱完毕(按这阵势估计至少要花半个时辰,略去百字),到父母公婆的卧室,要柔声细气地问暖问寒;如果他们身上疼痛或疥癣作痒,就要恭敬按摩爬搔患处。他们出入走动时,有时要走在他们前边,有时要走在他们后边,并且恭敬地或拉住手,或搀住胳膊。请他们洗手时,年龄小点的捧着脸盆在下面接水,年龄大点地手执匡器从上方往他们手上浇水,洗过之后递给他们擦手巾。然后问他们想吃什么,恭恭敬敬地进上,和颜悦色的应承。厚粥、稀粥、酒、甜酒、菜肉羹、豆子、麦子、大麻子、稻、黍、粱、林,这些食品任其选择。在烹调的时候,还要加上枣子、栗子、糖稀、蜂蜜使其甘甜,用新鲜的或干燥的董、宣、白榆浸泡在粉芡汤里使其柔滑,用油脂拌和使其香美。一定要等到父母舅姑都品尝过以后才可告退。
下段还有更为细致的区分,未成年的孩子应该如何、有职位的孩子应该如何、下人们应该如何,古代阶级感展露无遗。
除此之外,内则还提到父母做错事,作为子女媳妇应该如何面对;子女媳妇做不孝敬,应该如何处理,简单概括,简直就是——父母是天命,子女必须顺从,不光要顺从,还得恭恭敬敬开开心心地顺从,甚至是自己喜欢的媳妇父母不喜欢也要休掉!
更有甚者,老师课堂举的例子:
有个父亲在喝早茶,儿子早晨过来问早安,不知说了什么惹怒父亲,父亲丢掉茶杯撸起棍子就准备揍丫的,儿子一看不好就跑(据说是依了“大杖走、小杖受”的说法),父亲因为踩到自己丢下的茶杯,摔倒身亡。结果儿子被判死罪~~~
依据是什么?依据就是孩子不孝,惹怒父亲,致死。可见礼不光成了礼,还直接成了法
现代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怎样?
不知道古代有多少开明的父母,不过现如今,有不少父母执念控制,给孩子铺好道路,从小各种兴趣班,让孩子们衣食无忧,说来说去只一句——“都是为你好”
与此同时,孩子们几乎是没有“礼法”约束的,不但跟父母顶嘴很常见,不尊不爱,辱骂父母爷爷奶奶的情况也是不少见,社会宣扬尊老爱幼,但又缺乏具体细则,空荡荡的概念,不说孩子们难以遵行,就连父母恐怕也不知道怎么界定
父母想让孩子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但事实上缺乏控制力;而子女因为缺乏具体的礼法约束,放任不羁。矛盾不言而喻
不谈子女以后有了新的社会环境之后的改变,但就成长过程来讲,就是痛苦万分的,家长苦、孩子也苦,一个家庭,如果都在痛苦中沉浸着,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点自己的结论
如今自己也是5岁孩子的父亲,孩子也越来越叛逆,与其不明所以的给孩子带来“万千宠爱”,还不如立份家规,当然不一定要“内则”中提到的这么严苛,但要具体可行,不单为了建立家长威信,而更是跟孩子一起遵守,有个共同参照的标准
现在的社会,更多的讲法、自由、平等,也忽视了礼的重要性,“礼”并不一定是繁文缛节,更应该是人与人,特别是家人互相尊敬、提携、爱戴的客观基础
希望你也有个严肃活泼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