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会受到不同人物的影响。
高中时代有一个人对我的影响很大。
那是2000年的高中,在文科理科分班之前,他是我们班最受欢迎的男生,热情好客,乐于助人。课余时间碰到你总会笑嘻嘻地看着你。那时候我家里经济条件不足,刚入学就开始过期了拮据的生活。下课或晚自习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常常会在楼道窗户边站着,喜欢用空洞的目光往远处看。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为什么,心底总希望着看到满面阳光的他。有一次晚自习休息时,我依旧站在楼道窗户边,焦虑不安,好像迫切地渴望着什么,又不知道是在渴望什么。正当我沉浸在自我迷茫时,他走到到我身边,问我在做什么。莫名中,我感到自己就是在等待那一刻,好像我一直苦恼就是等到那句话似的。我们谈起来了。我跟他说我哥去参军了,我哥不在我身边,不如我叫你哥好了。就这样我找到了人生当中这位特殊的“哥”。
接下来的日子也是非常普通的学习生活。我和他在同一个值日班里。每当到了我们的值日,我们总会一起去打扫我们的分担区。他总会帮助我。当时他喜欢阿杜的歌曲。只要你发现周末他在教室,你总能看到他在跟着阿杜的录音磁带唱着哼着,很是自我陶醉的样子。
后来我们文理科分班了。我和他上课的教室也就隔了一层楼。这倒是更加促进了我们的交流。
几乎是每天晚上自习休息时间,我“哥”都会来找我。我们会聊没有分班前的同学们或者其他内容。等到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学习都开始忙起来,我哥来见我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许多。偶尔来一次我就很高兴。我们班的人每次看到他,都会大声喊到我的名字说:“你哥哥来见你喽!”。这时我会兴高采烈地,有着近乎骄傲的神情和姿态走出教室。走廊那头的窗边,我哥总会那样满面阳光地看着我走到他身边。
后来他每次过来见我总会往我衣兜里偷偷塞进一些零花钱给我。他知道我生活非常拮据。我跟他也说了很多遍,让他停止给我零花钱。但他每次过来看我的时候总会忽略我的请求。从此以后,那一楼层的所有学生也渐渐知道了我哥给我零花钱的事情。因为我每次都推辞几番,我哥坚持要塞给我,一来二去的推搡,都被同学们看得那么清楚。不久这个消息也被传到了我哥的班主任耳里(在分班之前也是我的班主任)。有一天她找到我问起是否有这回事。我沉默不语。那位老师叮嘱我,“以后不许再要任何同学的钱,那是非常不好的习惯。”
再后来是高三,为了保证他的学习成绩,我给他买了一份日记本,让他每天做自总结给我。这样就算我和他不是一个班,我也能监督他的学习。但是好景不长,他的自我总结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草草结束了。后来他来见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也没有再给我塞零钱,也很少再见到他阳光灿烂的微笑。
后来听说我哥的家庭背景挺好,他爸爸是他们镇上电视台的台长。我哥在经济上的一些小资助完全是无私的,从未想过得到任何回报,他也帮助了其他的很多同学,也因此在整个学校有了“活雷锋”的外号。
记得最后几次过来找我,他嘻哈哈地指着自己的脸颊说“妹,你闻闻我的脸”。我踮起脚尖,轻轻闻起,闻到青苹果的香气。他指着他的脸颊说:“我现在用擦脸的呢,你猜我现在在忙什么?”。我说:“谈恋爱?”。他兴致勃勃地说:“你怎么知道? 哎,你再闻一闻,这个味道怎么样? 香不香?”我也兴致勃勃的说:“香的很!”。后来得知,他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分班前也是我的好姐妹谈恋爱了。时隔十多年后,我得知他结婚了,妻子正是当年我那个好姐妹。
2003年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省内一所“211工程大学”,他却落榜后准备复考。那一年假期回家的路上,我路过高中母校,也顺便去看了看我哥。当时的他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我们没有谈多少,吃了顿饭就各自离开了。再后来,他考上大学后来到我所在的城市。那一年我生日,他过去陪我一起过生日,还给我买了很多礼物,也一起去KTV唱了歌。再后来是在他学校附近我们偶遇。那时候他穿着很是像高级理发师。许久不见的我们,面对偶然在一家小餐馆的会面,我和我女同学站在一起,他和我认识的同学站在一起,互相微笑着,只是找不到开始谈话的头绪,一分钟的冷场之后寒暄几句就分开了。据我女同学告诉的话,当时我们离开那个小餐馆,我哥在门口注视着我的离开,久久不愿离去。我却像是生气了一样,头也没回倔强地离开了。
后来大学毕业了,也都各自工作了,只是从那一次偶遇之后再也么有见到过彼此。2014年,在我大学同学的的婚礼上,遇到了7年不见的他。 我大学同学的新郎是他的同学。他过来当伴郎。7年的时间好像抹去了他当年活泼的一面。多了几分稳重。少了些许开朗。
他的头发还是之前那样自然卷曲着,眼神缺少了之前的锐气,微笑还是之前的微笑,只是好像少了几分天真无邪。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是什么渐渐夺去了他那天真无邪的光芒,是这个越来越缺少信任的时代,还是这个越来越浮躁的社会? 现代社会,好人好事将遭遇刨根问底的质疑,英雄事迹将遭遇肆意炒作的境地。信任比黄金还贵的年代,是否抹杀了无数位我“哥”眼神里的天真?
在此,深深感谢我哥,那位曾在我最年幼懵懂时,在精神和经济上都无私帮助过我的他,也向千千万万个像我哥一样乐于助人的人们致敬!
有些人注定要在你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请珍惜他们的存在,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我们的生活才变得如此绚丽精彩。
回不去的青春,挥之不去的回忆,愿我哥身体健康,家庭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