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味道叫腊八
13 鱼瀚心
一
据说，腊月最重大的节日是农历的十二月初八，古称“腊日”，俗称腊八节；据说腊八节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的节日；据说这一天是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在佛陀耶菩提下成道并创立佛教的日子即农历十二月初八，故又被称为“佛成道节”；据说腊八节要喝腊八粥……
是的，种种关于腊八节的东西，对素素来说都是“据说”，因为从她记事开始，就根本没有过腊八节的印象。素素是南方人，讲究的“冬大过年”，却极少会在腊八这一天，煮上一锅热热乎乎的“腊八粥”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喝上一碗，人们甚至在忙碌中疏忽了这个据说很重要的日子，甚至更多。而对于素素而言，这一天是腌腊八蒜的最好时间。
素素并不太喜欢吃蒜，但是，他喜欢，无论是吃米饭还是吃面食，那怕已经面前摆的是满汉全席，他都会剥上几瓣白生生的蒜头，时不时丢一瓣进嘴里，巴吱巴吱嚼得粉香。而他最喜欢吃的是那种被醋泡得碧绿色的大蒜，他告诉素素，这叫腊八蒜，一到腊月初八的那天，他们村家家户户都会做上满满的一大罐。
他来自遥远的北方，一个素素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据说夏天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冬天有漫天的雪花。
二
关于缘份，素素常常感觉到迷惑，到底有没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若说有，它明明是看不见摸不着，但若说没有，又是什么在冥冥中牵引着我们的翻越千山万水，冲开世俗的隔阂，在芸芸众生中相遇相爱，甚至一生纠缠不休？
他说，其实素素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他喜欢的女子是娇娇弱弱的小女人，整天只会围着男人转，男人说她去东，她不会去西，男人就是她的全部世界。而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花心，他喜欢是那个斯文内敛的小唯。可人生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找不到解释，就只能归结于缘份了。
他总说，那时候的素素可受欢迎了，身边晃荡着好几个男人，有以她为女神的蝌蚪，有喜欢披一身黑风衣的陈静，还有一个离了婚的某房东，时不时来约她去打羽毛球……
素素暗暗好笑，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挂在他的嘴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难为他还在心里在惦记着。肯定是腊八蒜吃多了，说话都带着挥不去的酸味，然而，这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爱她呢？
他是爱她的，她是知道。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却不是唯一，更不是最后一个女人。十多年来，他任性，他张狂，他迷惘，与她离离合合，却始终藕断丝连。他舍不得她，因为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柔体贴，她就像是他从家乡带来的那罐腊八蒜，不是生活的必须品，却在不知不觉中血脉相连，变成了一种难以割舍的印记。
三
对于素素来说，他是在她生命中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也许到现在，她依然是那个娇娇弱弱，整天只会围着男人转，男人说她去东，她不会去西，男人就是她的全部世界的小女人。他的出现，像一道闪电，让她发现了人生其实还有另一面，他的出现，在她最迷惘的时候，给她化蝶的勇气。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只是，与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渐渐远离。
曾经，她很爱他，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不惜负债累累，甚至委屈求全，那段岁月不堪回首，却也是素素成熟的养份。
其实，素素也知道，她应该离开他，她已经走得很远，而他却还在原地徘徊。但是，她舍不得，与其说是舍不得这个永远像长不大的大男孩，还不如是舍不掉最初那种纯粹。他为她离开他父母，只身在南方小镇漂泊，承受着曲折的人生际遇，这些对素素而言，就仿佛是欠了他。他是她的心债，只要他不说，她便永远不会离开。
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又快腊八，素素想，是不是趁着天气尚好，腌上满满的一罐腊八蒜，她不喜欢吃，但是他喜欢。饮食会成为一种习惯，爱也是一样，自从那一年遇到他，爱上他之后，在离离合合中纠缠不休，她的人生中就有了一种味道，叫做腊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