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走过婆娑树影就看能见到一个白色独立小楼。
陈蒙穿了件暗绿薄纱小尖领的衬衫到公司。
她下到一楼制作室递文案给新来的合作商秦路。
''给你,这是这三天的计划。你校对一下。''她下巴往里收了收,不想看对方的脸
因为秦路的目光正像一个复印机的光滚轴一样从上往下整齐严密的掠过她全身。
秦路轻盈地接过文件,好像文件轻的不存在似的。
末了说了句''这衣服不赖。''
她皱了皱鼻子,开始正式地讨厌他。
这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最近几天空降到陈蒙公司。听静宜说,可能是新开发的科教盈利项目拉兵买马正在筹备中。他是从北方哪个同业公司里自己找过来的。领导们看着他好像能力挺强,就留下来尝试合作了。
秦路个子很高,容长脸,金属嗓音。衣着风格语焉不详。总是微微驼着背。气质混杂于江湖生长和落魄文青两者之间。有一种阴郁的漂亮。似乎还有一种晦涩难与人言的痛苦隐藏在肩背深处。
他带了个圆脸的助手,叫杨晓阳。
陈路被分配给秦路的部门做专业支持和一些短期培训。
几周以后,陈蒙在静宜家过夜。
静宜的房子租在一个大型杂志社的单位电梯公寓八楼。屋内的装修是砖红旧式的风格,简洁朴素。暖气来的比别人早,走的比别人晚。很舒服。出出进进的都是些表情落落寡欢的杂志社编辑。
静宜的铁架双人床离窗户隔出了一个床头柜还宽的距离。要是陈蒙则愿意把床和条案什么的都紧挨着墙壁摆放,觉得那样才舒服踏实。静宜则不,一切都留出了走道,空隙,延边。家具之间仿佛有流动的空气穿过,松快的很。有种跌宕起伏的美。
陈蒙觉得静宜的家很浪漫很放松。她趴在静宜只有一个人睡的双人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侧着头看墙上的美人头大画报,皱着眉头,自顾自絮絮说了许久,最后的结语是,''……总之,我觉得他是个不可靠的人。''
静宜的脸上贴满各式各样的面膜眼膜,缠着彩色美容发带,突然从浴室里走出来,取笑而肯定地说''你喜欢上他了。''
回身往浴室走,又补了句,
''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