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声音

夏日的黄昏,仍有几分潮湿与闷热,在空气中铺开来。然而,在江南水乡走过,清凉的水气漫在河水上方。“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如饮了一盅蜜水般清甜。

我走在不知何时修建的古道上,转过几个巷口,掠过几户人家,却与一家青花瓷小店不期而遇。

古朴装潢,丝竹之乐在一呼一吸间缠绕。走进店里,一排排形态各异的青花瓷有序摆放着。我仔细打量着。深蓝色的条纹,没有肃然,隐隐看去却有几分亮色,添了缕生机,却又是独一份的优雅素净。那瓶身上用纹理勾勒出的一幅江山水墨,不加点染,如一幅壮美的图画迤逦开。转动瓶身,便是一个场景。瓶口到瓶身,流畅优美的曲线巧夺天工,有几分柔和,仿佛它生来便是如此构造。轻轻敲击瓶身,银铃般的碎响款款浸入心中,说不尽的舒适。

  回过神来,我问店主:“这青花瓷那么好看,买的人一定很多吧?”店主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答,坐回桌上,继续完成手中未做完的青花瓷。做坯、印坯、混水、画坯、上釉、加工……每一步,他都全神贯注,带着温和的笑意。然而,穿堂而过的一抹斜阳照在他侧脸,却显得格外孤寂。恍神,我仿佛听见他内心被锢住的呐喊:“让青花瓷重回世间,让青花瓷醒来!”

  走出小巷,夜幕降临。人来人往的古镇充斥着叫卖声、说笑声,有饮食的香味,糖葫芦的甜,一派烟火气。

可谁又听到小巷深处,青花瓷的声音。它自宋代起,在世间流转千年,却在如今时代在民间声音渐小。仿佛我们看到的历史的文明,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青花瓷,听见你的声音,你何等不甘,何等无奈!你本应是鲜活的,本应是有生命的,本应展现你惊艳于世人的美。

在落雨的江南回眸,夕阳迤逦,流水无声,青花瓷独自静立,彷徨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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