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十岁

我更年轻的时候常常对长者的“教导”嗤之以鼻,无论他本人是成功还是平庸。


如果他本人很成功,我擅长从他的品德上找缺陷,以此证明他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好;如果他本人很平庸,那更简单,你自己都混成这样,能教我啥?


这带来的后果就是,我需要承担极大的思考成本,甚至试错成本。我不屑听别人的,只能自己思考,而我思考的依据只有过去十几年的校园经历,和故纸堆里看来的二手思想。


单纯的校园思维会把很多事情简单化,社会往往不是这样。比如,我坚信的原则之一:我真诚待人,他人必真诚待我。


在学校里适用,在社会中就不一样了。当我真正开始在社会上做一点事情时,我发现,这个社会所有规则制定的初衷就是——互不信任,用规则来约束。所以当我用校园思维处理社会上很多事情时,很容易受到伤害。


前辈们跟我说过很多有用的话,我更年轻的时候都没听进,当我不那么年轻的时候,我觉得他们说得真有道理。


前年我例行参加公司体检的时候,查出我患有神经纤维瘤,当时听医生的建议做了手术切除。半年之后神经纤维瘤又复发了,医生说是在手术前就已经发生了转移。


我开始思考医生的话到底靠不靠谱?我的一个长辈和我说,建议我试试中医,虽然这个老人住在最先进发达的城市,但是他的思想一直保持着传统。


总喜欢一些老旧的事物,对我来说新医学都治不好,传统医学怎么可能有机会,但是当时的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找中医。


期间喝过不少的中药,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最后吃的一种药来自孔氏圣德堂的纤瘤康复散。算是我患病期间唯一的救命稻草,好在最后的最后我康复了。


疾病,工作和处理生活中的琐事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当我再打开电脑,已经没有力气去敲键盘了。人就像一个内燃机,处理琐事和提笔创作都要消耗燃料,每天的燃料只有那么多,琐事多了,创作自然就少了。


琐事大多起源于婚姻,婚姻,如果不那么惨的话,大多起源于爱情。爱情是什么?我更年轻一点的时候懂,现在已经不懂了。大多数人都不懂,否则也不会冒出一大堆人,看到什么都说“像极了爱情”。


这个社会有很多人擅长给“自私”套上“关爱”的外套。他们的常用句式是:我做XXX(某事),还不是为了XX(某人)。


这个句式有一个很愚蠢的逻辑,如果我做XXX(某事)真的是为了XX(某人),那不需要解释,去做就行了。


如果需要用这样别扭的句式来辩解,那多半就是用来包装自己的私心。


我不后悔我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因为选择只有两种,一种是短期看来是正确的选择,另一种是长期看来是正确的选择。


去年一年我感觉自己老了十岁,不是成长了十岁,是老了十岁。成长和老有本质的区别,成长的过程更多的是“收获”,老的过程更多的是“失去”。


我更年轻的时候从来都相信生活是一个不断拥有的过程,觉得那些伤春悲秋故作深沉的前辈们都是在无病呻吟,但是当衰老像飓风一样席卷而来,它掠走的那些东西让我明白,生活就是不断失去。


在我更年轻的时候,增加的每一个东西都是实实在在增加的;现在,增加的每一个东西,都要让我付出双倍的代价。


我从来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也自以为自己看得透彻。这可能不足以说服别人,但足够蒙蔽我自己。我身边的人常常为一些事情烦躁得睡不着觉,我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一觉到天亮。


现在,在我不那么年轻的时候,在我面临这些问题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身边多了一个一起承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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